獨亭一湖,寂靜無常。
夕陽下暖風拂過,黃塵秋葉飄落水麵。
“諸位尾隨多日,真是苦了你們了。”
輕笑一聲,玄墨聲色 平淡如水,湖麵波紋擴散,萬千柳絮搖曳,亭中人心緒何人知曉。
涼亭漆黑,瓦片映著餘輝,石桌上擺著半壺老酒和一柄殘刃黑劍,玄墨仰頭飲盡杯中酒,
垂肩黑發長衫落地,隻見黑色布條牢牢纏住他的雙目,右頰刀痕如長蟲一般修長猙獰。
麵上如止水,心思萬千飄,玄墨在想‘情’到底是什麼?
“玄墨賊子,假仁假義,我等早知你是那殘忍嗜殺的魔頭。”
“明麵上萬人敬仰屠滅魔窟守護萬千城池的仙尊,居然真是大魔頭,今日我花小溪定要將你抽筋剝骨,挫骨揚灰,為那枉死的雙親報仇。”
玄墨話音剛落,雲霧中手持靈劍的青衣女子顯露,她語氣生冷,十分悲憤,雙目衝血,直到最後一句話完,單劍用力直揮,劍指湖中亭畔。
“哦?說的這麼激情?你們不也是為了那六階仙種而來,何必藏著掖著?”
“我玄墨這一生行事沒有半分後悔,如今你要為你那雙親複仇,那你大可以現在就動手,沒人攔你。”
花小溪語塞,略驚於這麼直接的話語,她還以為這魔頭會狡辯幾句,但要讓她獨自麵對這魔頭,斷然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說這魔頭境界高達六重,就那殺人如屠狗一般的手法都讓人發自內心的恐懼膽寒,她可是親眼看著雙親死在了她眼前,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玄墨冷笑一聲,似像自嘲,起身緩步走出涼亭。
不管是雲霧中,還是岸邊緊盯著的人,都不由的心裏一緊。
涼亭小道上,玄墨身形纖細修長顯得十分落寞,仿佛是與這幽深的大湖一體,湖麵漆黑一片讓人看著心生膽寒,
岸邊湖水映著淡淡雲霧繚繞的夕陽,玄墨緩步的走著。
徐徐秋風如孩童般玩耍著他的發絲,映著點點雪色發絲卻又不像是孩童。
耳邊嘈雜,報仇,掃惡,聲張正義……
岸邊近在咫尺,他駐足不前,似乎是感應到什麼,他微微抬首“望”向前方,雙眼不見光明,那氣味無比熟悉。
玄墨嘴角輕微上揚到好看的幅度,這千百年來,他都不曾真心笑過,這一刻他是真心的……
似是嘲笑,似是自嘲,似是不願相信……
“蝶兒真的是你嗎?”
笑如春風和煦,平靜。
隻見岸邊小道盡頭,立著一紅衣女人,紅發寒眸,眸中隱約可見一絲急切,貪婪。
“對,是我。”
彩蝶是三百年前,玄墨在宗門管轄的小鎮中撿到的女童。
她遭遇與自身年幼相似,玄墨看著這弱小的生命,不忍凋落,收留了她。
寒雪飄,北風搖,孩童躺在雪中嗷……
手筋盡斷為廢人……
如今可是完好?
一問一答,玄墨笑了。
對麵女子來到玄墨身旁,附耳輕聲開口。
“我親愛的師尊,將那六階仙種交與你可愛的徒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