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和許連舟的第一次見麵是在言歡十歲的那個夏天,暑假的某一天,午後太陽正烈,北京那年夏天格外炎熱,路上的水泥地的裂痕似乎就是被曬出來的,這會兒沒有人會在外麵行走,但言歡從不管這些,騎著腳踏車穿梭在這條悶熱的胡同小巷裏,趕著去柏筱家找她玩。
在小巷盡頭拐了個彎後,發現那間很長時間沒有人住的房間門口停著一輛三輪車,車上放著幾個有些舊的布箱,還有個大蛇皮袋,看起來像是搬家過來的。言歡好奇心一向很重,她想把車停下來看看到底是誰搬進來這裏。那時候她剛學會騎車不久,而且身高不夠,刹車帶來的失衡讓車子一下倒了下來,言歡駕輕就熟的在倒下時從車上跳了下來。
這一跳再抬起頭,就撞上從院子裏出來的小男孩,就是九歲的許連舟。
言歡看到小男孩突然打量的目光尷尬的笑笑:“你是剛搬過來的嗎?這裏是楊奶奶的房子,你認識她嗎?對了我就住在你們前麵那條巷子,大門上有木雕,雕的一隻鳥的那家你知道嗎?”
一連串的問句顯然把許連舟難倒了,甚至忘了她最開始問的問題,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剛好這會他媽媽也從院子裏出來了,許錦英身上的素色外套已經因為搬東西髒了一大塊。
她含笑看著言歡,問她:“小姑娘有什麼事嗎?”
“阿姨你好,我就住在你們前麵那條巷子,大門上有木雕,雕的一隻鳥的那家,你們是剛搬來的吧?你們認識楊奶奶嗎?”言歡把前麵問許連舟的話地調了個個又重複一遍。
許錦英一愣,又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小大人說:“你說的楊奶奶我是她的女兒,我們剛搬來”說著指了下許連舟說“這是我兒子許連舟。”
說完問道:“要不要進來玩會?”
一句客套話,在十歲的言歡這裏是當真了,她從小性子直,胡同裏的大人們對她又喜歡又恨,喜歡的是她嘴甜愛聊天,恨的是她嘴碎又淘氣。
進去院子後,看著滿院子雜七雜八的行李家具,還有房間裏正在掃地的許連舟,言歡也終於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做客的好時機。許連舟專心的掃地並不想跟她講話的樣子,言歡有些鬱悶,沒話找話:“對了,你爸爸呢?”
許連舟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一言不發的走向院子繼續清掃院子裏的地,許錦英為難的笑著說“我跟她爸爸離婚了。”
言歡恍然大悟,尷尬的笑笑:“我想起來還有事,改天再來玩。”
那天,他們對彼此的印象就是,【漂亮但不愛說話的小男孩】和【話很多的煩人精】。
胡同裏總是沒有什麼秘密的,後來聽胡同人說他爸死了。言歡想到自己當時那個不禮貌的問題,主動找到許連舟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爸死了”
許連舟好像並不接受她的道歉,沒有多說一句繞過她走開了。
言歡氣結,那個小屁孩,才上小學就一副自己很成熟的樣子,人家跟他講話他都愛搭不理,沒有禮貌!後來她才知道那個人家僅限於她。
從來沒有在交友中受挫的她決定再也不要跟這個小屁孩好!她開學就上四年級了,他才三年級,有什麼好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