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霖盤腿而坐，大牢的牢門發出沉悶的聲響，雁回霖逆光看過去，蘇止兮纖弱的身影從光中走進來。
等到牢房門重新關上，她背後的光被擋在身後，雁回霖才看清她的模樣，今日她穿了一身簡單的棉麻衣，中原紐扣設計，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像是道家的道袍。
一頭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烏木發簪別在腦後。到了帝國之後，她的頭發剪短了很多，從前他的手指如果扣住她的長發，她的頭發總會在他的指尖停留片刻。
如今怕是抓都抓不住。
待到蘇止兮走近幾分，雁回霖竟然從她那小身板上看到了滔天怒火，看來是真的不想見他。可是，他非常不一樣，他想見到她。
蘇止兮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特別的重，“你最好有什麼要事！”
雁回霖懶洋洋的把背脊完全靠在髒兮兮的牆壁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的睨著眼看她，“雖沒什麼要事，但你先別氣。”
他虛虛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上下一動又停住，手指曲曲的停住又縮回來。
她怎麼可能坐在他的旁邊？他登上皇位邀請她一起俯瞰眾生，她都不一定願意，如今階下囚的他更加不可能讓她在他旁邊多待幾秒。
蘇止兮往前走了幾步，看到雁回霖的動作，防備的將手摸到了身後腰間別的弓弩上。
雁回霖自嘲的笑了笑，“別怕。”
他把雙手虛虛的舉過頭頂，“我想殺你的話，根本不需要費什麼功夫。”
蘇止兮：也有幾分道理......
她的身上常年帶著藥香，一開始沾染上是為了治腿，久而久之身體便帶上了藥草香，後來又經常待在藥房裏，身上的中藥味便更重了些。
雁回霖聞到她身上的藥香味濃重，一時心情難辨，也不知道這回是因為在藥房裏還是腳又疼了。
“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以後沒事別喊我，有事也別喊我。”
雁回霖聲音輕柔卻帶了兩分急促，“等等，這是第二天。”
蘇止兮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雁回霖姿勢都沒變，隻是這回他抬眸看向了蘇止兮，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帝國應該封城了。小兮，過來，我給你講講千門絕。”
蘇止兮果然有點被吸引，腳步往雁回霖那邊偏了半寸，“你會這麼好心？”
“也就如今心眼好。”雁回霖自嘲道。
“千門絕最絕的一點在它的傳播速度和死亡率，它可以通過接觸傳染，比如說你我今天一起吃了飯，或者是用了同一副碗筷。你我近距離接觸過，近距離說過悄悄話。都有可能會被傳染，而他的致死率很高，七天左右將會氣絕身亡。”
蘇止兮大概了解了一下，見雁回霖沒有打算把藥方給出來的意思，她轉頭想走。
雁回霖語氣平淡的說道，“等到明天，德文公爵就會死去。小兮，今晚之內拿到‘萬戶開’的配方，這是你唯一救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