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信與不信(1 / 2)

薑白楊指著遠處,“那邊有家布店,我們去看看,三兩日之後看完那勞什子夢裏金鄉,正好取走。”

“剛那人說得頭頭是道,你當真不心動?”劉沛偷偷問薑白楊。

薑白楊看著遠處,“嗯,我不信這世上有能讓人在夢中取物的功法。”

劉沛沒有說出她真的想問出的話,她其實想問,“你真的不想在夢裏金鄉中與你的母親重逢嗎?”

對於他們這種心中有求不得的人來說,唾手可得的夢境,就像是一杯杯毒酒一般。

劉沛想起兒時見過一場大雨,雨後到處濕乎乎的,大殿的金瓦垂著晶珠一樣的雨滴,梧桐花給雨砸落了一地,看到雨停,母後像個孩子似的拉著父皇的手去搬琴,父皇笑著把琴跟琴架一塊扛出去,母後跟在後麵,踩著水坑,拎著琴凳,到高聳如柱的梧桐樹下彈琴。

那時父皇看著母後,母後低著頭彈著劉沛叫不出名字的曲調,落葉上的鳥被琴聲驚飛,抖著翅膀,把葉片上的雨滴扇落,砸到母後的身上、頭上,還有她的琴弦上,母後冷的縮起脖子,跟父皇一同笑了起來。

那時劉沛總是不懂,大人們為什麼有那麼多覺得好笑的時候。

後來越長大,就越是不懂。

她知道母後是拉著父皇手的人,也知道父皇是為母後擋著風的人,可她不懂這些情感的發生,她不懂,為什麼一個人可能會那麼愛一個人。

即便他們是她的父母。

淩州距離養蠶的晉州很遠,所以店裏的布料也都是棉布麻布,劉沛摸著粗糙的布匹,心中有些難過。京中錦衣玉食,車馬豐美,久居其中的人便會漸漸以為這世上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如此。

人們常說劉遠是明君,他治理的天下和平幾十年,簡直是聞所未聞。

可這些跟人們最近的衣食住行,反而是他這個明君都鞭長不及的地方。

“客官,看看什麼?”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做成他身上穿的樣子。”劉沛指了幾匹布。

徐號看到她指著自己,忙說,“不用,不用這麼多,一套夠我換洗就好。”

店家圍著徐號看了一圈,“做是能做,但小姐您選的料子都柔軟,恐怕在這山上,不抗穿。”

“沒事,破了再買新的。”

大抵是棉布,三套成衣的價格還不抵京中最普通的一塊錦。

店家給徐號量了身,“三日之後,客官來取就行。”

徐號一路上左顧右盼,似乎是在尋什麼。

回房之後說出去有事,薑白楊趕著想跟鏢師們聊天,也沒在意。

劉沛洗漱之後,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小時候的事,不知不覺睡著了。

難得到淩州,薑白楊想要去看看雲泄之征,正巧今日醒時大霧,正是觀看雲泄的好時候,便早早叫醒了二人到附近的山上去。

徐號比昨日趕路時更困,爬著山的時候都快栽倒在地上了。

劉沛問,“小道士,你晚上睡不著嗎?為什麼白天這麼困?”

徐號雙目微睜,“晚上冥想啊!”

薑白楊插嘴,“不是說得道之人冥想時不餓不困,如入無我境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