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鬆林中有一小片空地,但見空地中間“品”字擺著三個鐵籠。三個鐵籠中各關著一個人,那三人蜷縮在籠中用黑布緊緊裹著身體,不住地發抖,每個鐵籠上也各站著一人,而鐵籠四周十步之外,以及周圍的鬆林中無數雙陰森森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一個鐵籠上吹笛子的白麵書生。
那白麵書生似乎在等著什麼,他的笛聲婉轉,震蕩心魄,忽而高昂,忽而深邃,那些陰森的眼睛似乎被其陶醉了,想脫離笛聲的迷惑,卻又被死死地吸引。
那白麵書生忽地收氣引曲,笛聲一轉,曲調平和,如小橋流水使人心情安逸,轉眼間那一雙雙陰森的眼睛竟然昏昏睡去。書生收起長笛,負手而立,對另外兩個鐵籠上的人一笑,朗聲道:“如今所有的冤孽都在這紅鬆林中了,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交出血魔吧。”
另外兩個鐵籠上一個黃衣少女“咯咯”一笑,嬌聲道:“呦!我的刀頭哥哥,這血魔製造血奴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把這些個血奴吸引過來,它不是還可以造嗎?什麼好威脅我的呢?”
那白麵書生仰頭望向星空,歎道:“這裏雖然不是你小勃律國領土,但眾生豈能如此蹂躪?”
另一個鐵籠上的大漢舉了舉手中的狼牙棒,大聲道:“如今武周強盛,突厥驍勇,康居彪悍,吐蕃霸道,我們又無依附,夾在其中你讓我們如何?”
白麵書生正色道:“那也不該引入這滅族的血魔啊!一日為魔,致死不得翻身。”
那黃衣少女笑道:“即然這樣,刀頭哥哥是不想幫我們小勃律國這個忙了?”
白麵書生仰天大笑道:“權貴無信,屠戮百姓。千秋王城,一朝嗜血。”說罷又將長笛舉起,笛聲飄出,那些眼睛睡得更熟,忽然從鬆林的樹上躍下十數人來,各持兵器四下砍殺,斬下那些睡去的陰森頭顱便丟向場中。
那拿狼牙棒的大漢大喝一聲,用腳猛地一蹬鐵籠角,向前一躍直撲白麵書生;那鐵籠忽地打開,鐵籠裏麵的人一躍而起,如飄動鬼魅也飄向那白麵書生。
那白麵書生絲毫沒有理會這二人襲來,仍舊吹著那催眠的笛子,誘導那陰森的眼睛向死神而去。正當那二人離白麵書生還有一丈遠的時候,正在砍殺的人中同時衝上四人,四柄長劍分指二人。
衝上來的是四個蒙麵人,一個高大、一個矮粗、一各肥胖、一瘦小。那高大的和瘦小的圍住那狼牙棒大漢,兩柄長劍上下紛飛,一時間極重的狼牙棒占不得一點便宜;可那矮粗的和肥胖的兩柄長劍雖然擋了一下那飄蕩的鬼魅,卻刹那間落了下風。
原來那鬼魅是一西方女子,金發碧眼,麵白如霜,讓人不舒服的是她那兩雙眼睛透著綠光,嘴裏兩支犬牙長得奇長。她動作極快,二劍客雖然擋住刹那,但來不及反應就各中一掌,飛出數丈撞到樹上。
那鬼魅一聲尖嘯,直撲白麵書生,卻剛剛躍起忽然在空中硬是轉了個方向,飛向別處。隻聽“哢嚓”一聲,斜刺裏一棵鬆樹斷裂,三丈外站定一人手抖精鐵長劍,正是張行昌。
張行昌身後的左羽一聲冷笑,飛身而上,寶光數道,隻取鬼魅。那鬼魅先是一閃,雙爪來擊左羽,雖是動作極快,左羽根本無從反應。但鬼魅爪到胸前卻感到寒風襲來,隻得收手,兩道劍氣擦肘而過。正是張行昌出手攻來,兩京雙殺一時間展開生平所學,一遠一近,暫時和那鬼魅對了個平手。
此時無數的頭顱已經扔在場中,周圍死屍遍地,屠殺已經結束。約有二十幾個人各持兵器圍住了三個鐵籠,觀看著兩夥鬥狠。
那白麵書生也停了笛聲,看著那黃衣少女道:“二公主,如今你帶了這雌血妖來,那雄血妖現在何處?”
黃衣少女二公主一看雌血妖一出並沒有取得理想的效果,不知道哪裏來的如此高手竟能逼住這血妖,不禁惱羞成怒,罵道:“袁七甲!別忘了你在小勃律國還有府邸!”
那白麵書生袁七甲“哈哈”一笑,道:“可是我是連一個仆人都不敢留在你們那個血奴的國家啊!”
二公主又道:“你別忘了,當年是我們小勃律國皇室救了你的性命!”
袁七甲笑道:“我隻後悔上次製服了雌雄血妖沒有處死,卻被那颯秣建的翟膻亞給劫了,一時大意,又平填傷了這麼多性命!”
那二公主轉眼見雌血妖已經稍占上風,左羽此時隻能防禦,而張行昌的劍氣也是隻能為他解圍,不由得一聲長笑,朗聲道:“如今雄血妖已經回到小勃律國,大批製造血奴,三天後我小勃律國就將成為這淩山以西的霸主,來年進取中原,雄霸天下!”
袁七甲冷笑道:“隻怕是黑夜的霸主吧?”
二公主道:“你集結了中原、西域的高手不就是為了阻止我的計劃嗎?可是如今恐怕已經晚了!”
袁七甲看了看二公主得意的表情,冷冷的道:“那就屠國!”
二公主仰天大笑,忽地抽出一把鋼刀猛地插在自己的胸口,一道血柱直直射在那雌血妖的臉上。血妖飲血一聲尖嘯,動作頓時快了數倍,狠了數倍,一把便將左羽抓住,左羽不知她竟會忽然變強,怎能反應得來?張行昌忙甩出劍氣,怎知那雌血妖指甲忽地長長,順意一甩竟將劍氣擊偏,那劍氣轉向,飛奔旁邊眾人,眾人各自穿越紛紛避讓,“哢嚓!轟隆!”一棵紅鬆被攔腰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