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回到沈家時，主宅不像往日那樣燈火通明。
母親說，老爺夫人去參加晚宴，估計很晚才回來。
蘇茉點點頭算作回應。
她將手上提來的袋子遞到母親麵前，眼神亮亮，示意母親打開看看。
宋雅琴打開一看，是盒精致的甜品。
女兒之前給她買過幾次，味道很不錯，這次來，又特意帶給她。
蘇茉打手勢示意母親嚐嚐看。
宋雅琴滿臉幸福：“行行行，等會吃了晚飯，我們一起吃。”
蘇茉愉悅地點點頭。
今天周五，宋雅琴知道學校放假女兒會回來，所以就沒和沈宅其他傭人一起吃晚飯。
單獨端了兩個小菜回房間等著。
沈家對傭人不算小氣，提供的房間都很大。
母女倆靠牆架起一張方桌，作為飯桌。
飯桌前，宋雅琴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蘇茉碗中，嘴上說起這周發生的事情。
母親在沈家做事，所以話題自然都是圍繞著沈家的。
蘇茉安靜咀嚼，時不時衝母親點頭，表示自己聽著。
房間裏隻有母親的聲音。
偶爾，蘇茉會抬手打手語。
宋雅琴就停下來，看懂女兒的意思後，再開口回應。
是的，蘇茉是個啞巴。
從小都會被同齡的小孩戲稱“小啞巴”。
她總偷偷哭。
現在長大了，大家都成熟，她倒是沒再被叫過“小啞巴”。
而且，她現在在聾啞學校做手語老師。
那樣的環境下，她不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學校裏所有孩子，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存在。
她隻是不會說話，耳朵能照常聽見。
平時交流，除了手語，也可以用手機打字。
母親不知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一個名字。這個名字，蘇茉其實好幾年沒有聽到了。
——沈肆
沈家的少爺。
前幾年被老爺夫人送到國外留學。
宋雅琴絮絮叨叨：“前兩天聽夫人說，那孩子馬上要回國了。那可是個小祖宗，不知道這幾年在國外待的脾氣有沒有改改……”
後麵的話，蘇茉沒怎麼聽進去了，她的思緒有些漂浮。
那個人要回國了？
這個消息來得有些突然。
她隻覺得周身突然發寒，不自覺想起以前一些事。
吃過晚飯，宋雅琴將帶回來的甜點打開，切了兩塊，一塊推到蘇茉跟前，一塊留給自己。
她嚐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感慨道：“茉茉，等你搬出去，我們這樣吃飯的機會就更少了。”
蘇茉現在基本住在聾啞學校提供的教師宿舍，周末，會回沈家和母親一起住。
等後麵找到房子搬出去，周末就不回沈家了。
蘇茉放下勺子，打手語：“媽媽，那以後您休息日就過來和我一起住。”
宋雅琴笑笑說好。
不過，隻要在沈家做事情，她肯定還是住在沈家最方便。隻能偶爾得空去看看女兒。
母女兩人吃過飯，洗了澡躺床上時，時間已經不早。
隻一會，一旁的宋雅琴已經睡著，房間內流動著輕微的酣睡氣息。
蘇茉卻沒什麼困意，晚飯時母親說的那個消息，就像一塊石子落在原本平靜的湖麵，蕩漾開層層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那人的臉，她已經有些模糊，但是每次那人出現在她麵前，那股強大的陰影，卻讓她現在想起來都不自覺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