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年12月27日,距離圓龍市特大山火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人們擔心的第二次千年災難並沒有發生,和平與安寧撫慰著每個人惶恐的內心。高樓大廈在一次樹立在地麵之上,霓虹燈接替太陽照亮夜晚,醉酒的人被清醒的人攙扶到車上,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坐在岸邊彈奏著一首略顯憂傷的歌曲,路過的行人從大衣口袋裏掏出口琴與老人共同演奏,曲終老人掏出懷裏的酒壺,想著行人舉杯。
“獻給日薄西山的過去”
行人意外的愣了一下,稍顯慌張的從塑料袋裏掏出一瓶名字很長的果汁,同樣向老者舉杯。
“獻給方興未艾的未來。”
老者會心一笑放下酒瓶重新麵對江邊,伴隨落下的點點雪花彈唱了一曲自己年輕時最喜歡的歌謠。
一間裝潢簡陋的出租屋內,電視上播放著有名的搞笑綜藝節目,電視對麵一個十一二歲長相清秀的黑發少年癱坐在沙發上盯著不斷變化著色彩的電視屏幕,雖然節目十分搞笑但少年現在肚子空空,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哢噠,出租屋的防盜門被打開,一個身穿棕色大衣的身影擠進了房間,這讓本來就不大的房間顯得更加狹小。“醫生你好慢啊,再晚一秒我就要餓死了。”少年坐正接過醫生手裏的塑料袋,放到茶幾上從中拿出一盒炸雞和一瓶果汁。
“為什麼果汁隻剩一半了。”男孩一臉埋怨的看向醫生。
“錯誤的,果汁的容量應該剩餘87%,而非一半。”
“嗚~”
看到男孩一副受委屈的表情吃著炸雞,醫生覺得很是有趣,“明天可以跟著我一起出去吧。”聽到這句話本來哭喪著臉的少年瞬間來了精神。
“真噠?謝謝醫生~”
醫生輕嗯醫生撫摸著少年的後腦勺,五個小時前這裏剛剛縫合,現在已經看不到一點手術的痕跡了。
“腫麼了?”少年雙手拿著炸雞斜眼看向醫生問道。
“頭發有些長了。”醫生把少年翹起的頭發撫平,說道,“柴鑫,有做什麼新夢嗎?”
“嗯...好像夢見了一個叫娜霖的女孩子,和她在公園裏玩了很久。”
醫生思考了片刻,此時柴鑫的記憶恢複到了7歲左右,但是還是太慢了,為了讓柴鑫跟快的恢複醫生決定采用激進療法,“你想不想去見你的養父母和朋友。”
“明天嗎?想去!”柴鑫高興地站了起來,想要擁抱醫生,但被醫生一隻手攔住。
“不,以你現在的狀態回去,他們恐怕會質疑我的醫術。”醫生另一隻手抽出紙巾將柴鑫的滿手油汙擦拭幹淨,“你的身體恢複的很快,大概一周之後就會恢複原本的模樣,但記憶卻完全跟不上身體的恢複。”
柴鑫一臉懵逼的看著醫生。
“也就是說手術不用再做了,接下來隻需要進行輔助治療,讓你恢複全部記憶即可,聽明白了嗎?”
“額...嗯!”柴鑫重重的點了下頭,雖然看起來依然沒聽明白,“我要怎麼做,跟以前一樣躺在床上嗎?”
“不用。”醫生指了下頭,突然發現自己的帽子和圍巾還沒有摘,“接下來你隻需要坐在這裏,看著我就行了。”醫生一邊說一邊摘下帽子與圍巾,被圍巾遮蓋住的是一副如鏡子般光滑的金屬麵孔。
“看著我的眼睛。”醫生將雙手放到柴鑫的肩上,柴鑫掃視了醫生的麵部除了一個像是嘴部的地方以外全都是光溜溜的鏡麵,根本找不到能稱之為眼睛的部位,醫生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重新說到,“看著我麵部的中心部位。”
柴鑫照著醫生的指示看向中心,光滑的鏡麵反映出柴鑫稚嫩的孩童麵孔,一絲難以察覺的紅光閃過鏡中的柴鑫快速變化從孩童變為青年,此時現實世界的柴鑫瞳孔已經渙散,陷入沉沉的無意識狀態,醫生的整個頭部從中間裂開,像是一個深淵巨口將柴鑫的整個頭部包裹住,深淵巨口中數根鋼針刺入柴鑫的腦部。
——————意識流連接——————
模糊的聲音由遠及近,哭喊聲、怒罵聲、槍聲、刀刃砍入血肉聲,周圍一片黑暗隻有聲音清晰無比,這是柴鑫最初的記憶,而在這混亂的交響曲中一個宛如春風一般溫柔的聲音突兀的存在著,可惜隻有這個聲音無比模糊,難以聽清在說些什麼。
“從理想的烏托邦中離開後我首先來到了這裏,好在一切並沒有變壞,那個一根筋也沒有說謊,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你我心中的大石也終於算是落下了...”
醫生用食指在漆黑的幕布上劃出一道裂縫,光芒仿佛鮮血一般從裂縫之中噴射而出,醫生走進柴鑫最深處的潛意識之中,從無限的黑色走向無限的白色,無數飛舞在空中的斷裂的記憶紐帶形成一道記憶的風暴,醫生則站在風暴的中心掃視著紐帶上刻印著的柴鑫從誕生起直到現在的記憶。
醫生活動了下脖子與手指,小聲說道,“我應該算是遵守諾言了吧,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