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門被打開了。房外走進來一個人,南夢腦門覆上了一隻手 ,“唉!怎麼還那麼燙”,說著人就出去了,沒一會人又端著一盆水進來。南夢記得自己明明發生車禍當場死亡,怎麼到了這種地方,這是哪兒。
耳邊聽到水聲,沒一會腦門上一陣涼意,讓南夢熱脹發痛的腦袋感覺舒服了很多,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曬得黑黃的臉上一臉憔悴。
“妮兒,你醒了。她爹、她爹妮兒醒了!”女人驚呼,忙向門口走去,轉頭看著床上的人兒,又回過身來。
“妮兒,頭可還難受,你都暈睡了一天一夜了,”說著在桌邊倒了杯水,過來扶起南夢 :“來,喝口水,潤潤嗓子。”
門外奔過來一男子,年約三十五左右,黝黑的臉蛋一臉喜色,“妮兒醒來了,那就好那就好。藥還在煎著呢,我去看看給妮兒端過來。”話沒說完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鄭春娘把南夢扶起倚靠在床邊,南夢就著鄭春娘的手勢喝了口水。視線悄悄的環顧四周。
陳舊的土坯房,門邊上還因為經常的碰觸還隱隱發黑。男人踏門而進,手裏拿著一碗烏黑的卻冒煙的藥遞到鄭春娘麵前,鄭春娘接過來緩緩的喂給了南夢。
“妮兒,有些苦,忍忍,要不要再喝點水漱漱” 南夢撫著腦袋低吟道:“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們是誰?”
“妮兒,我的妮兒。你是怎麼了,她爹,快叫張二叔來。”鄭春娘忙對著男人道。男人聽聞忙急急的跑了出去。
“你是我娘嘛?我這是在家裏?我叫什麼?我為什麼會暈睡?”南夢對著鄭春娘問道。
“妮兒,你可能是被樹砸壞腦袋了,前幾天,你爹要去林子邊上伐樹回來做家具,你非要跟著去,樹倒時你正好在樹邊上,還好樹不大,你頭上也沒出血,就是當晚就發了高燒,還吐了幾回,叫了赤腳大夫來,給你開了點退燒的草藥就走了,讓我們多看護你,然後你就睡了整一天一夜,現在才醒,可是怎麼就不記得事了呢!”鄭春娘道。
“我是你娘親,叫鄭春娘,剛才那個是你爹爹,叫李一平,我們住的這裏叫張家村,我們一家都是外來戶……”話還沒說完,外屋就聽到了李一平的聲音。
“裏麵請,張二叔,我家妮兒剛醒沒多久”人還沒到聲就到了,李爹的大嗓門在外頭就傳了進來。“二叔你瞧瞧,妮兒她忘記事了,都不記得我們了……”春娘道。
“什麼,忘記事了?張二叔你快瞧瞧…”李爹忙把在邊上大喘氣的張二叔拉到床邊上。
張二叔白了他一眼,瞧了瞧妮兒,還探了下溫度:“嗯,燒是退了,退燒藥再給吃兩次就可以停了,至於這忘記事嘛,估摸著過兩天就好,也有可能永遠不記得,必竟是傷到腦子了,你們倆多給她講講以前的事吧,這個好不好的都看她自己。”張二叔拎起他的藥箱轉身就要出去。
李爹就說“二叔你看,可要開些藥給妮兒吃。”張二叔說“之前給你開的退燒藥吃完了?”“沒,還有一包。”“那夠了,後麵就看這妮的造化了。”說完就走了。
南夢:……
“妮兒,我是你爹,你可記得”李爹說著話還心疼的看著他家的妞,“不記得了,但是剛才娘和我說了”南夢邊說邊看著這個快哭出來的老爹,他紮著個發髻,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棉短打。
原來李一平是逃難來的張家村,李一平以前是生活在汕縣的李家村,李家村在十五年前受了洪災,全村死的死逃的逃,李一平在逃難的路上死了老爹老娘,又和弟弟李一豐走散,在走了兩個月後也和李家村的幾個男人走散了,在山裏打獵時碰到了在采野果的鄭春娘,就跟著鄭春娘進了張家村,鄭春娘家裏也是普通農戶,家境尚可,家中就老父老鄭頭和春娘兩人,鄭春娘母親在幾年前病故,老鄭頭看李一平可憐,就把屋外東側房做倉庫的小茅草屋暫時給了李一平借住,又給了他半袋子粟米,讓春娘在地裏摘了一把荇菜,給了口缺了一隻把的鍋就把他打發了。
小夥子年輕力氣大,第二天一早上就把老鄭頭堆在院裏的木頭一半給劈成了柴,還給整整齊齊碼放好了。把老鄭頭給氣得,那可是他村裏張三家訂的家具料材,還沒來得及打造,這下好了,全成柴禾了。鄭春娘一出房門就看到老鄭頭拿著掃把在追著打李一平,最後這兩男人又重新上山去伐了木頭回來,李一平知道老鄭頭是木匠就死皮賴臉的纏著老鄭頭,死活都要拜他為師。老鄭頭扛不住軟磨硬泡,看著李一平也還算老實勤奮,就收了他。就這樣日日來住的見著了年輕貌美的鄭春娘,竟對春娘起了心思,又覺得自己配不上,隻能收起那份心。可這鄭春娘也不是個傻的,這李一平天天來家學活計,餐餐同桌共食,再怎樣藏起的眼神也讓春娘察覺到了,就趁老鄭頭出門時把李一平堵在堂屋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