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元鼎十二年。

海晏河清,萬國來朝。

一片盛世景象。

燕城。

鬆子林。

正值三月初春,剛剛下過一場小雨,雨後的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味道。

林中有一別院,亭台水榭處處雅致,意態天然。

不過那都是半炷香之前的事了。

這座別院的主人此時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幾個砸門而入的不速之客。

一個身穿黑衣,身形挺拔,長得劍眉星目,隻可惜冷著一張臉,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雖然他頭上實打實的插著幾根雜草,但是他畢竟還是站著的,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而另一個穿著白衣,整個人徑直撲在地上的,就非常狼狽了。這人抬起頭後卻是一張濁世佳公子的麵容,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不過他現在應該是尷尬的笑。

因為就是他把別院的門撞飛的。

還有一個穿著一襲湖綠色裙子的女孩,此時正和一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的猥瑣男打在一起。

裴如願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皺起了眉頭,她反複打量著一站一趴的兩人,又看了看和猥瑣男打的難解難分的女孩。

“現在武林人士都這麼猖獗了?這都是什麼魑魅魍魎?”

自以為很小聲嘀咕的裴如願一臉的摸不著頭腦。

隻是扮演黑白無常的兩個人臉一黑。

並沒有很小聲好嘛,至少他們聽見了。

黑衣男趕緊把頭上那幾根草清理幹淨了,白衣男也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隻是這白衣一看就知道材質極佳,隻是拍了拍,身上便幹幹淨淨。

裴如願頗有興味的打量了兩眼,不過很快就對這些擾了自己清淨的奇怪家夥失去了興趣,就在她打算趕人的時候。

綠衣姑娘不幸落敗,被人打飛到別院內,還砸塌了裴如願花了小半年剛剛才完成的力作——一展足有兩米長的漢白玉浮雕。

“啊!”

綠衣姑娘捂住胸口痛苦的嘔出一口血來。

血中夾雜著些許碎塊,應當是被傷到了內髒。

“啊!”

裴如願同樣捂住胸口神情痛苦,她倒是也想吐口血,隻可惜沒有發揮的原因。

扮演黑白無常的兩人神色一凝,趕緊過去扶起了綠姑娘,黑衣男從身上摸出了一瓶藥遞給綠姑娘。

綠姑娘服下藥後好受了不少,三人看著猥瑣男,如臨大敵。

“哈哈哈,小娘皮,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抓到我風流鬼孫飛雲?哼,不過你們也不算一無是處,至少讓我找到了這樣的美人。”

孫飛雲色眯眯看著裴如願,對那三人置若罔聞。

那三人暗道不好,隻好對裴如願道:“姑娘,你快跑,我們來拖住他!”

孫飛雲不屑的眯了眯眼睛:“哼,今天你們······”

“今天你們誰都跑不了!”

裴如願咬牙切齒打斷了他的話。

隻見她手掌一翻,一股淩厲的掌風霎時朝著孫飛雲而去。

那掌風攜著內力既狠又快,孫飛雲來不及躲閃,竟直直的受了這一掌,然後瞬間倒飛二十多米,砸斷了不知多少棵樹。

得知孫飛雲硬抗這一掌後絕對討不了好,裴如願不再關注他,反倒是嘴巴一癟,小跑到被綠姑娘砸塌的浮雕遺跡旁哭天抹淚。

“啊呀,我辛辛苦苦做了半年才得了這麼一件成品啊,光是練習雕刻廢掉的耗材就不計其數,好不容易成功了還讓人毀了,不活了,我不活了!”

那三人被魔音貫耳後才將將回神,互相看了看彼此,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懵懂。

綠姑娘因為家世勉強算半個武林中人,她強撐著對裴如願拱了拱手:“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晚輩······”

“誒,”裴如願抬起手打斷了她的話,“我沒有興趣知道你們是誰,你就說怎麼賠錢吧。”

白衣男站出來神情堅定:“前輩,我們此次出來身上並沒帶太多的銀錢······一口價,二十兩!”

“成交!”

裴如願也不裝了,麻利的從地上起來,和白衣男完成了一筆交易。

漢白玉雖然帶個玉字,可實際上卻不是玉,隻是一種白色的大理石,這玩意其實不太值錢。或許請來名家以此為材料雕刻還能賣個高價,不過以裴如願的手藝嘛,二十兩頂天了。

至於別院的損失,除了被白衣男砸破了一道門以外,完好如初。

這應當還要感謝裴如願自己,幸好她出手的夠早,沒有太多的財務損失。

“呦,都忙著呢。”

此時又一位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裴如願不耐煩的回頭望去,見到那人卻直接變了臉色,驚訝道:“小師叔?你怎麼來了?”

“小師叔?!”

三人同樣十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