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駝山上有個破敗不堪的客棧,斷壁殘垣,圍牆倒的隻剩下膝蓋高,野草沒過大腿,走在裏麵三步有兩步半是磕絆的。窗戶東一扇西一扇,門板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黑洞洞的仿佛食人巨口,起風的時候嗚嗚啦啦響,像群鬼嚎哭,滲的人心慌。偶爾有上山的獵戶、樵夫路過,寧願找個山洞過夜也絕不會進裏麵露宿,據說是曾有人進去留宿再也沒出來過,山外的老人都說這客棧吃人呢。
牛駝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荒山野嶺少有人來,最近的人煙在十裏外的牛旺莊,誰也不知道這個客棧是什麼時候建的,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沒有人的破敗樣子,上了年紀的老人嚇唬不聽話的小孫子,就會說“再不聽話,就把你丟到牛駝山的破屋喂妖怪”。
最近這破客棧又添了新傳說。聽說山裏的野雞成精,占了那客棧做洞府,那野雞精有人見過,是一個進山的獵戶。他老母親生了病,他想上山獵頭好物賣個好價,就往深裏走,追著一隻野鹿到了那鬼屋外頭。
鹿三兩下不見了蹤影,他正尋思著是不是跑進了那客棧的院子裏,就聽到客棧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臥槽,野生的!”
然後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追著那鹿鑽出來,鹿一眨眼就跑進山後的林子裏不見,女人腳下踩著高蹺深一腳淺一腳,眼看沒追上,叉腰在原地張望一會,嘴裏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說著什麼,然後就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獵戶沒去追鹿,他被那個女人驚懵了。那女人頭發打著彎往下,隻到肩膀往下一點,頭發雖然看著像是黑色的,但是在陽光下總泛著一種似紅非紅似黃非黃的光。身上的衣服也是衣不蔽體,上身衣服沒袖子,露出半拉肩膀頭子,下身沒穿裙子,一條褲子緊緊崩在兩條細長的腿上。
女人仿佛跟他說了什麼,他沒聽清,滿心驚懼,哪有人眼仁是土黃色的啊,又大又圓,緊緊的盯著人看,大紅嘴唇開開合合,說的好像是什麼“草雞”?
這是山裏精怪化形了啊!獵戶嚇得也不管什麼野麅子了,連滾帶爬的就衝下山。
“阿旺,你莫不是編瞎話糊弄人吧?”
“怎麼會,我親眼所見。”獵戶據理力爭,“那兩條腿那麼細長,跟你家院裏那隻大公雞可像了,我還看見她腳後跟的地方分著叉,走路一顛一顛的,肯定是雞爪子沒變好,還有那頭發一準是雞冠子變的。”阿旺一邊說一邊指著那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在院裏溜達的大公雞。
“啊~”周圍的人聽的心驚膽戰,想想一個人長兩隻雞腳確實很嚇人。
“那她為啥沒追你呢。不是說山裏精怪都吃人嗎?”
“可能是她剛吃飽吧,我看她那嘴血紅血紅的,應該是剛喝過血。”
“喔謔!”這下聽的人驚懼更甚,大家都深信不疑,那女人是個野雞精無疑,以後要少進山,保命要緊。
譚慧有點懵圈。
這世界有點玄幻。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譚慧不信鬼神,隻相信科學,相信勤勞致富,好人一生平安。但是現在誰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她就是想開櫃門拿件外套而已,左腳打右腳,自己絆了一跤,一頭磕在了衣櫃內壁上。按照常理,她可能會腦門上撞個包,而不是一頭穿過衣櫃,從另一個櫃子裏滾出來,帶著一身的蜘蛛網,站在這麼一個鬼屋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