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女人正對著一方小鏡子梳頭,可不管她怎麼努力,頭頂那裏總是缺了一大塊。
她的年齡不大,也就二十幾歲,本該是花一樣的年紀,可一張臉卻老的可怕,說是四五十歲也有人信。
在給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後,她慢慢放下了鏡子,接著把剩下的老鼠藥全揣進了懷裏。這些老鼠藥也是她攢了好久才攢夠的,因為平常她根本接觸不到這些東西。
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男人,她的目光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仇恨,就是這樣的人害了自己的一生,還真是醜陋啊!
想到一次次逃離又一次次被抓回來,女人眼中的仇恨越發明顯了。
這裏的人都該死,所有的人都是幫凶,既然自己做不到解救其她女同胞於水火之中,那不妨就讓她來結束這一切!
村中有一口年代久遠的大水井,據說從清朝時期就存在了,村裏的大部分人家都靠它生活,所以,就從那裏開始吧!
剛走了兩步,她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於箏箏的身上,兩人四目相對。
這一瞬,於箏箏還以為她看到自己了,可下一秒,女人又把目光移開了。
臨走前,她把灶台裏燒紅的木炭扔在了柴堆上,接著一臉平靜的出了門。
女人太虛弱了,所以她走的很慢,走走停停,直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她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頭頂是漫天繁星,與平日裏並沒有什麼兩樣,可女人卻覺得今晚的夜色特別的美——美的簡直不像話。
一路上,她都在咬牙堅持著往前走,雖然中間也碰到了幾個回家的村民,但卻沒人懷疑她。
一副風吹就到的身子,誰會聯想到她可能要去下毒,至於逃跑就更不可能了,虛弱成這個樣子,給她一天一夜的時間也跑不到哪裏去。
於是,在所有人都忽視的情況下,女人一步步的來到了井邊。
安靜地坐在井沿上,女人一言不發,夜風吹拂著臉頰,她的眉眼似乎都舒展開了。
今天的一切都很順利,順利到女人突然覺得老天要開眼了。
平日裏,她哪可以這麼近距離的站在井邊,還不是村裏的人心虛,怕外來的女人給他們投毒或者投井自殺。但今日不同了,她不僅攢夠了足以殺人的老鼠藥,藥死了那個粗鄙醜陋的男人,連來到井邊也沒人注意到,也可能是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沒有威脅,所以沒人在乎吧!
不過,這對她來說已經夠了。
夜風漸漸大了起來,身後猛地冒出一陣衝天火光,黑夜一瞬間被照亮了許多。
雖然隔的很遠,但吵鬧的人聲還是傳進了耳朵。
女人抿嘴笑了一下,雖然轉瞬即逝,但笑意卻留在了她的眼睛裏。
低頭望向水麵,女人突然覺得水麵上的自己似乎變得年輕了許多,看著像是她這個年紀的人了。
這時,井邊的一顆小石子突然掉了下去,隻聽咚的一聲,水麵蕩起一圈圈波紋。
“媽媽……媽媽抱抱!”充滿童稚的聲音響徹在耳邊,女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她的寶寶來找她了,這是她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