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躍在迷迷糊糊中清醒過來,就感覺到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伸出雙手揉著太陽穴,隻感覺頭昏目眩,恍恍惚惚如同夢中。
吳躍在父母和車夫的互相吹捧聲中,腦子徹底清醒過來,他方才記起清晨四點鍾,一家坐上了去鳳凰縣鳳凰鄉的馬車,現在自己是躺在馬車上。他覺得,自己這一次又辜負了祖父及外祖兩家的期望了,沒有能勸動父親回城換崗位。
吳躍心中是惱恨父母的,自他有記憶來感覺自己和妹妹是跟著爺爺生活的無父無母的孤兒。他的父親心中隻有自己的水利事業,他一心放在為國家興建三峽水庫,實現偉人們的“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的高遠誌向。
父親他拋棄家庭兒女,十三年如一日,奔勞於大江南北探察江河地理,隻為興修三峽水利發電站籌備水文資料。母親滿心是愛情,拋棄家庭兒女追隨父親身邊。
吳躍從堆滿箱籠的馬車中坐直身子,他捋開車簾望向前方。遠處是崎嶇不平的馬路,路上緩緩駛行的馬車,車上坐滿老弱婦孺;有牛拉拖著架子車,車上堆滿糧食袋子各種家具農具;還有一群強壯的漢子挑著擔子,背著背簍他們跟著牛車,馬車走著。這是一個長長的混雜車隊。
吳躍腦中有些時光錯位的感覺,十天前他還在繁華的現代都市,現在竟然在如此落後貧困的山區。兩地差距如此之大,吳躍感覺像回到了古代逃荒路上。
一聲尖銳的鷹啼,打破山間的平靜。群山之間青天之下,一隻巨大的岩鷹俯衝直下。
它雙翅激起一片倒伏的長草,長草中激烈拚殺塵土草屑四濺,淒厲的慘叫聲傳蕩開。
翻岩鷹再次起飛時,它利爪之下抓緊一大隻鮮血滴灑四肢扭曲的野羊屍體。
生動鮮活的岩鷹狩獵,山民絲毫不覺得激烈刺激。吳躍看著卻有些心驚肉跳。
影視中才有的岩鷹捕食情節,竟然在自己眼前發生,卻比影視更加慘烈,宣告人們動物間的弱肉強食。
吳躍不敢想象,這一次父親代替蔣蒔鋒去的鳳凰山,是個什麼樣的魔鬼之地。
午時,車隊到達一個臨時車馬駐地。車輛停靠在路邊,牛馬飲水放牧。吳躍遠離父母,他徜徉在河邊草地。
吳躍和父母冷戰了四天,他決定整個暑假不和父母溝通了。
父母離開大都市生活太久了,他們忘記了生活中不僅有理想,還有油鹽醬醋太多的物質和權勢環境。
父母和城市生活脫軌太久,已和大都市的親朋故友是兩個世界生活的人了。
吳躍沿著鳳溪河岸走著,遠離午歇野炊的人們。
“大哥哥,你歇一歇麼?\"一聲嬌嬌弱弱的清脆聲音響在耳邊,吳躍在沉思中抬頭,他看到十米之外的一塊大白石上,站著一個約一米高的小女孩。
女孩一雙清靈靈的大杏眼,眨巴眨巴著望著他。吳躍看著她一時有些看得入迷發呆。
女孩長得太美了,吳躍隻覺得女孩兒渾身散發著玉石樣的美麗光華。吳躍十三歲的人生經驗中,他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美的美人兒。
兩個小人兒就兩相凝視,仿佛世界沒了聲音,又似一眼萬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