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尋已經一周沒來學校了。
我偶爾回頭和後桌盧卉卉講話的時候,餘光總忍不住瞥向那個位置,可惜除了桌子上堆積成山的作業、試卷,並沒有他的身影。
“宋尋已經一周沒來上課了吧。”盧卉卉突然說道。
“嗯?”我愣了下,將一縷碎發挽到耳後,“我沒有注意。”
或許隻有當別人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才敢光明正大地順著目光看向宋尋的位置。
“嘖嘖嘖,我聽說啊,有個女生向宋尋表白,然後被拒了,可是後來那個女生居然和宋尋的一個初中同學在一起了。宋尋的那個初中同學本來和宋尋關係就不是很好,現在有了這層原因,他肯定就更看不慣宋尋,上周就是因為在操場約架被教導處發現了,兩人處了分就回家思過了。”盧卉卉對學習的熱情不怎麼行,但八卦的本事真的厲害,如果學校有一門考試是關於八卦的,她準能拿滿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盧卉卉見我沒有表態,以為我並不在意這個話題,“也是,你的注意力都在學習上了,怎麼會在意這些八卦。”
我笑笑,“你還是少八卦比較好。”
這時班長許銘知敲了敲我的桌子,“阮季禾,老陳找你。”老陳是我們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是出了名的“滅絕師爺”。
身後盧卉卉哀愁的聲音響起:“這次英語聯考的成績肯定出來了,怎麼辦我不敢看自己的成績。”
“平時不努力,考完徒傷悲。”許銘知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話。
“嗬,沒想到我們的許大班長還會調侃別人了,看來你考的很好啊,也不知道有沒有考過我們家苗苗啊?”盧卉卉不甘示弱地懟回去。苗苗是我的小名,除了身邊親密的人,很少有人這樣叫我。
然後許銘知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我立馬扯了扯盧卉卉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嘴,趕緊打了暖場:“班長,老陳找我有什麼事啊?”
“可能是英語競賽的事情。”許銘知丟下這句話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看了一眼盧卉卉,她一向神經大條,沒有注意到許銘知拉下來的臉,她朝我比了個嘴型“他好小氣”,不過好像因為剛剛懟了許銘知還有些沾沾自喜。
我無聲歎氣,許銘知好勝心強,所以總會和那些成績比他優秀的人暗自比較,而我就是他的比較對象之一。
我來到了老陳的辦公室,剛想敲門就聽到了老陳的聲音:“我知道打架那件事不是你先挑起的,但你作為一個即將高三的高中生,明知道打架有違校規,為什麼還要去做?先不說現在處了分會影響你的前途,按你現在的心態,還能順利考上大學嗎?”
一周沒來上課的宋尋此刻身形筆直地站在老陳的麵前,麵對老陳的質問,他沒有說話,似乎也不願多說什麼。
老陳對於這樣的問題學生已是心生疲憊,他揮了揮手示意宋尋回教室。
我順勢敲下了門,“陳老師。”
宋尋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帶起了一陣風,有一股淡淡的木質香,屬於少年身上獨有的味道。
他走得很快,快到我還沒注意到給他讓條道,左手的手腕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有點發疼。
他看了我一眼,隻留下一句“抱歉”。
我不免有些失落,但內心又覺得有些歡喜。
老陳看見了我,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光亮起來,“季禾啊,你這次的英語成績非常不錯,考了147分全校第一,就是作文扣了三分,我看這次的全國英語競賽你很有希望能拿個一等獎。”
隨後老陳跟我講了一些英語競賽的相關事宜,然後就遞給我一張卷子,“這是去年的英語競賽題,你拿回去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
離開辦公室回到教室,我突然就發現教室裏的氛圍有些不一樣了。
剛好上課鈴聲響起,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時盧卉卉用筆戳戳我的後背,小聲跟我說:“宋尋來上課了。”
我側過臉,用口型告訴她:“上課了別說話。”
這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講得很生動,有時候蹦出幾句幽默笑話,全班哄堂大笑,可是我卻聽不進去。
我看著自己的左手腕不禁出神。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人,但是喜歡總是沒有理由的。
盡管他是別人口中的問題學生,盡管我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可是那種看見他就心動的感覺,從來都不會因為這些問題而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