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娘家不在藍河公社,幾個姐妹裏她和最小的堂妹倒是都嫁來了藍河公社。
葉母嫁在藍河溝,她的堂妹葉雲州叫小姨嫁在崗子村。
他們兩家離得近就互相多照應一些,以前葉家窮葉家小姨經常接葉雲天和葉雲州去她家吃飯。
雖然那時候大家都窮,來小姨家吃也是從水飽混個半飽。
葉雲州來了接收原身的記憶,卻並不能感受他那時候饑腸轆轆的感覺,隻能把他心底的感激記下。
後來他去縣城上班就讓小姨督促家裏幾個孩子,重新把初中畢業證考回來,葉小姨小兒子已經去縣城做工了。
每年葉雲州和林佳嘉回來過年都要過來拜年,今年他倆不回來過年葉雲州就提前說了一聲。
崗子村比藍河溝窮多了,藍河溝今年還有兩家蓋磚房的,崗子村掰著手也隻能數出來三家磚房。
葉小姨家也是土坯房子,葉雲州來吃飯他姨夫還找了大隊長和會計過來作陪。
崗子村和藍河溝有過節,葉雲州是藍河溝的人按理說他們三個坐不到一塊吃飯,誰讓葉雲州現在有出息,在他麵前大家一般不提過節。
酒過三巡崗子村的大隊長提起村裏的知青:“就是那個楊振,之前從你們村調過來的你還記得嗎?”
葉雲州不僅記得,還一直讓人注意他的動靜。
大隊長說:“他家裏人給他辦了回城,過年前能弄好估計他還能回去過個年。”
會計也說:“還是回去算了,年年欠隊裏工分,咱不說自己養自己了,這還要讓隊裏養他走了也好。”
說起欠隊裏工分,大家都紛紛打開話匣子說起村裏的知青。
以往每年城裏都分知青過來,今年從年初開始就沒說分知青過來,大隊長還怕明年來更多。
吃完飯葉小姨說讓葉雲州堂弟送他回去,葉雲州不讓人送。
“騎車就一二十分鍾,我打著手電看得見。”
他堅持不讓送,葉小姨隻好讓他自己走,葉雲州騎車上消失在夜色中。
崗子村的路他還算熟,在村裏轉了一圈葉雲州往知青點騎去。
知青點為了省煤油沒人點燈,葉雲州在外麵站了一會偶爾會聽到屋裏有人說話。
他上前敲門,跟裏麵的人說找楊振。
過了一會院子裏有腳步聲傳出,楊振從院子裏打開門看到葉雲州站外麵,忍不住瞳孔緊縮。
“是你……”
葉雲州扯扯嘴角示意他出來,楊振平複心緒左右看看跟著葉雲州往外走。
兩人站定,葉雲州回身打量楊振,楊振在葉雲州的注視下忍不住握緊拳頭。
葉雲州現在是藍河公社甚至是呼江縣名聲最響亮的人,就算楊振不想聽也難免會聽到別人對葉雲州的議論。
別人對葉雲州的羨豔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裏,他覺得聽到葉雲州這個名字都會讓他越來越抓狂。
他正沉浸在對葉雲州的怨恨裏,葉雲州突然開口:“聽說你要回城了。”
“你怎麼知道?”
楊振情緒有些激動,甚至往前靠近了葉雲州一步。
葉雲州打開手裏的手電筒照在楊振眼上,楊振被突然的光亮刺痛眼眸捂著眼睛退回去。
“我知道很正常,我還知道你跟你們村會計家的女兒有書信往來。”
葉雲州關上手電筒嗤笑道:“你猜會計知道這件事你還能走嗎?”
楊振本來因為情緒激動赤紅的雙目,也頓時因為兜頭一盆冷水冷靜下來。
“你……你想做什麼……”他抱著頭蹲下去:“都這麼多年了,我什麼都沒做還不能放過我嗎?”
葉雲州聽他這麼說冷笑一聲,一腳踹在他的肩頭說道:“什麼都沒做?我聽說你經常在知青所寫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楊振已經不想問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在寫東西了。
很顯然葉雲州找人監視了自己,這幾年他一直不放心自己,竟然能忍到自己要走了才發作。
楊振沒再說話,從地上爬起來進屋去把自己寫東西的本子拿給葉雲州。
葉雲州粗略翻看了一下告訴他:“如果這裏麵的東西出現在別人麵前,京市二十八部楊團長家屬收受賄賂的事就會出現在舉報信了,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