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人點燃篝火,煮一大鍋大雜燴,每個人都吃的胃暖暖的,在夕陽斜下的時候就可以看看星星的人慢慢上山了。
小柱子是吉祥村旁邊的如意村裏一個最調皮的小孩,此刻他小小的臉上卻也是莊重的表情,像所有大人一樣。其實他的小腦袋瓜子思緒早就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今年的如意村收成不是很好,村裏每個人都隻能勉強飽腹。有了看星星的儀式,大家至少能先飽餐一頓了。有的時候,希望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星星真好啊,每次都能吃的肚子飽飽的。”他這麼想著,大大的眼睛裏不禁流露出了幾分向往。
看樣子,他也想長大以後當一個看星星的人。
老福和其他三個村子的人都埋著頭小心翼翼的沿著上山的小路走。三個月沒有上山了,春天的草總長的飛快,這不,都快要沒過小腿了。
一旁一個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青年用隨身攜帶的鐮刀割開前路的雜草與眾人搭起了話,
“大家可要小心著哩,上次我們平安村裏回去的那個看星星的大叔就是因為下山的時候不小心,被石頭絆住,摔壞了腳,養了一個多月才好。這不,這次就派我這個年輕人來山上了。平時老是念叨小娃娃小娃娃,小娃娃還是蠻有用的嘛!”這青年講到此處露出了幾分驕傲的神色。
踩著薄薄如同夏夜裏稻田中的知了翅膀一樣的月色,四個來自不同村子裏的村民終於平安的到了山頂上。
剛好,山上有一輪圓月。近在咫尺,皎潔如玉盤。
老福他們看呆了。
不由自主的,老福想起來去年過年的時候媳婦做的那張白麵餅,可甜了!想到這,老福腦海裏晃過當初剛認識媳婦的樣子,她的手就像那張餅一樣軟,眨著湖水一樣的眼睛,笑著對自己點了點頭……
“喂,老福,你弄啥呢,趕快過來收拾收拾!”
回過神來,老福才注意到山頂上還有一座石頭壘起來的小屋。平安村那青年和一個約莫比老福老了七八歲的大叔早就勤快的清掃房子去了。
剛剛喊老福的是隔壁如意村和他有幾次往來的老胡。此時他正在吃力地嚐試搖動石頭房旁邊的轆轤,老福趕緊走過去幫他一起搖,“哐當——”裏麵終於有了動靜。
“瞧瞧,這才幾個月呢,這鐵塊就這麼難搖!還好這次來的是咱幾個力氣大的!”老胡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一把提起一木桶井水。
“是哩,說起來山頂上有井水也是蠻神奇的,”那青年搞完房子裏立馬湊了進來同老胡搭話。
大叔不知道從石頭房哪個角落裏找到一根長板凳,拿到房子外麵麵對著月亮坐下了。
見到此景,老福他們默契的止住了話題走了過去,一起擠在了那根板凳上——等星星出來。
明月高懸,柔和的月光逐漸鋪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衣服上,臉上,打進了他們的眼睛裏,如同火炬。
可是星星仍舊沒有出來。
也許是月亮太亮,星星太少了。
就算這樣,這四人也沒有開口說話仍舊緊緊盯著天看,表情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從緊張期待,逐步變得有些失落了。
山裏蟋蟀聲漸漸少了,井口邊的滴水聲就變得格外清晰,“滴答——滴答——”仿佛在敲擊眾人在夜晚變得疲倦起來的內心。
就在這時,星星一顆一顆冒出來了。最先發現星星出現的不是眼睛最尖的青年,反而是已經到了中年的老福。
星星剛冒出來時,老福隻覺得眼睛裏看到什麼一閃而過,他還以為是盯得久了,眼睛冒金星了。然後他使勁眨巴眨巴了眼,這才確認,那就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