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和風苑時蕭靜姝還沒緩過神,想問又覺過問父親婚事不妥,整個人呆愣著。
蕭策見她回來路上一言不發,看她好似悶悶不樂,低歎一聲:“姝兒。”
蕭靜姝抬頭,看到父親一向冷漠的臉上出現痛心的神色,心沒來由的一顫,父親既是不願...
迎著他的目光,淡淡說:“為何?”
蕭策移開眼,踱步到窗邊看著那幾樹紅梅,春寒料峭,花落零星,那豔了一冬的梅,隻剩枯枝。
見蕭策久不答話,她跳下小凳,走到他身側,仍固執的問:“父親,為何?”
蕭策蹲下把她抱起來,指著窗外道:“姝兒上次說,這幾樹紅梅是娘親,可在父親眼裏 萬事萬物都不是她。”提起頤陽公主,蕭策的聲音裏帶著沉痛,林嬤嬤的眼尾泛紅,抬手拭了拭,悄聲引著琳琅退下去,讓他們父女二人說話。
“我知曉的,我沒有母親,是我害了母親。”蕭靜姝小小的手死死的掐住手心,轉過頭伏在蕭策的肩上。
感受到肩上傳來的濕意,他一下一下拍著蕭靜姝的背。
是阿!哪怕不願承認,當初自己不也是遷怒在她身上嗎?
降生於世非她所願,投生公府非她所求,後果又豈是她之過?
這懸在她心頭兩世的困苦,今日說出來好像一團迷霧散盡了。她悶悶的小聲又說:“父親也定是責怪我的。” 不然怎會七年不聞不問,她未說盡,罷了,兩世親緣,何苦誅心。
蕭策輕笑:“最初是怪的,後來怕你娘親怪我,便也不怪了。”
蕭靜姝擦去眼角的晶瑩,心知這並非真話,他若是那等昏聵之人,這天子近臣,朝堂棟梁也該換個人了。
不願說的原由她大約是清楚的,無非是後宅陰私逢自己年幼就是了。
見蕭靜姝不說話,他捏了捏她的小臉:“莫多憂思,你母親疼愛你,父親亦然。我兒不該自責,你我都應連同你母親的期盼,替她走完這一生。”
“那父親為何迎溫家小姐?”蕭靜姝還是忍不住問,倒也不是介意父親續弦,隻覺世間之事竟是這般巧合。
“以免我兒如野草生長,落個跋扈的名聲。”蕭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蕭靜姝怔楞片刻,麵色一紅,掙紮著就要下地。掙脫後,嬌蠻道:“那也不必父親用國公夫人之名聘來教養我!”
“哈哈,我兒肖母。”蕭策知曉她沒有抵觸,千金閣之事如今外頭沸沸揚揚,多是說威遠侯府仗勢欺人,也少不得好奇這位未現於人前的輔國公小姐。
既於家要拖姝兒下水,那就讓這水更渾些,渾水才好摸到大魚。
蕭靜姝見屋子裏不知何時婢女都退下了,便踮著腳想去倒茶水,蕭策見狀伸手給她倒了杯水,又見她把盞往他麵前推了推,滿臉的諂媚和嬉笑:“我知道的,謝謝爹。。”
蕭策心下好笑,看樣子是很滿意那溫鈴了?這樣殷勤。
蕭策端起那杯涼茶往嘴裏送,眉目舒展,整個人平和又柔軟:“那溫家小姐,是位清高堅韌和善的女子,往後我們姝兒也是有人在這府裏護著了!”
窗外的陽光撒在窗邊的小幾上,閃著金色的微光,屋內二人的交談聲隨著春日的風蕩得好遠。
門外的婢女們聽到公爺的笑聲,下意識看向林嬤嬤。
卻見林嬤嬤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紛紛低下頭彎了彎嘴角。
林嬤嬤是多穩重有分寸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嬤嬤有這個表情呢?
“爹爹本也護著我。”
“總有照看不到的地方。”
“那我也可自己照顧自己,還有林嬤嬤她們呢。”
“世人總是多考量的,終究是不同的。”
“其實我見過那溫家小姐的。”
“我知道。”
“我很歡喜。”
“我知道。”
“我喜歡溫家小姐。”
“我知道。”
“哦!”
窗外的眾人聽著屋內細碎的聲音,都是麵帶喜色,小姐該是這樣的,被捧在手心疼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