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權抽空去了店裏好幾趟，期間還和店長吃了一頓飯。
“你小子聰明得很啊！這麼不放心她，生怕我家員工欺負你妹?”
“不過，應該不是你親妹妹吧。”
店長火機一打，利落點煙。
順手遞給袁海權。
袁海權接下，不動聲色的夾在耳後。
“哎呦，有人管著呀，不能抽。”
袁海權拿起啤酒給他倒滿，“喝了酒，煙就不能來了。”
陪著喝酒是給麵子，抽煙自然可以拒絕。
“哥，我還小，您大人大量別計較。”
他從口袋又掏出一包，放在桌子上推過去。
“你這小子，上道。今天單別和我搶，不然——”
袁海權心領神會，“那下次我請回來。”
王預最近過得尚可，很討阿姨們喜歡。
她們旁敲側擊詢問，她一直閉口不言。臉上逐漸淡去的淤青，工作期間腰間不經意漏出的傷痕，哪怕不知全貌也能猜測幾分。
王預送袁海權出門。
袁海權見她眉眼間少了些怨氣，看來這趟來的不虧。
“這世界很糟糕，也會有願意對你好的，你認同嘛?”
“人生雞湯我就不喂給你了。”
“護你一次，並不代表次次救你。陳老師也如是。”
“分清你的內心。”
“知錯再犯，是無盡深淵。”
揮手示意她回去，不再多言。
掏兜一看，零碎銀幣和幾張紙幣。這下窮了。
前段時間買了點錄音設備。
父親見他搗鼓，還嘲諷幾句，不如跟他學點有用的。
歎口氣，要努力了。
回到家。
打開電腦登錄軟件，消息一連串響起。
元深。
遊戲名。
這個年紀，所能做的不被排斥的，大抵是遊戲。
他遊戲玩的尚可。
代練，陪練，出教程等等。
機緣巧合之下認識配音圈的網友。
知曉他缺錢，讓他兼職配音。
配音不是主流，聲音也要求極高。
他天生低音炮，魅力抓人。
進入一個圈子，從容學習。
一開始手機錄音，配個旁白。
雖然賺的不多，但也是進項。
今日反正請假了，就繼續回來配之前沒完成的配音。
“老元，你今天怎麼在?”
“有點事，弄好就發你了。”
“你配的蔣世南太絕了，甲方很滿意。”
“餘款記得盡快打過來。”
“沒問題，就這兩天。賬戶還是原來的吧。”
“嗯。”
“最近找你的人很多，還是隻接短單嘛?”
“沒有時間。”
“好，反正你配的好。”
“勞你費心了。”
聊完又回了好幾個電話。
業務算是繁忙。
下午三點，收到轉賬信息他剛踏入學校。
剛開學，他頻繁進出學校，也算風雲人物的其中一員了。
左手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保安，都是一些吃食。
他一向循規蹈矩，出校門都是請假條開路，不算違規。
但這些時日，也是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示好是維持好感的一種方式。
“小袁，別送了，堆在保安室都吃不完。你這樣搞得我們好像在收受賄賂，讓你出校門呢！其他學生有怨氣勒！”
袁海權輕笑，“別管他們人雲亦雲，有意見歡迎他們去校長室告發我，我隨時等著。”
寒暄幾句，下課鈴聲也隨話題落下而響起。
喧鬧聲響徹整個校園。
他上樓後，第一眼就瞄見女孩。
她單手托著下巴，左手翻頁。
她這樣安靜看書的時候，今年不算多。
他走到她身邊，陰影落下，遮住她的陽光。
她不悅的抬頭，合上書。
“等我呢？”
她點頭。
他壓低聲線，“我們這點小伎倆，演技拙劣。他心善倒是不計較。”
“她很好，信她會盡快調整過來的。”
紀深明亮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芒，欲言又止。
袁海權手指輕敲牆麵，“讓我猜猜，你想說什麼？”
“他父親將事情鬧得很大，輿論估計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陳老師那裏，也不需要太擔心。他人品和口碑都極高，這幾年一直有私下補貼資助學生生活費。行事有度，保持恰當距離，溫柔和煦。教學認真嚴厲，配得上他特級教師的頭銜。學校對他也是信任居多。”
“人往往將情之一事解釋為荷爾蒙的高低導致一時間的暈頭轉向。“
“無論真心或假意，走出這一步，很多事情就混雜了私心。”
袁海權輕撫她細碎的劉海，“我信他。”
眼底濃烈含著碎片，藏著深情。
“無論是她利用他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還是他妥協釀造了一瓶苦酒。其中對錯說不清，局外人更不能對此下定論。”
“我們隻希望他們能擁有燦爛而盛大的未來，不是嗎？”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正常而幸福的人生，他們掙紮在不同的泥濘裏，做出跟旁人不一樣的選擇。難以理解和不認同是普通人下意識的想法。
這世上沒有相同的感同身受，隻會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試圖指責和批判。
紀深輕揚眉 ，“聲音不對。”
袁海權愣了片刻，隨即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學了點東西，剛剛不小心暴露了。\"
燦爛而盛大的未來這句話，是劇裏的。
劃開手機，找到這段，放在她耳邊。
聲音的可控性很強，他也是接觸了這行才知道。
他們基本上為愛發電，主業養副業。
此時上課鈴響，兩人一前一後入了教室。
誰家好人剛開學就測驗考？
他們的數學老師。
怨聲載道，直衝天花板。
陳啟田壞笑，“哎呦，瞧這一張張小臉蛋，不過是一張測驗卷嘛，以後可是你們的人生常態，我這不是幫你們提前適應，是為你們好。”
“小紀深咋也一副齜牙咧嘴的表情，不符合你安靜的人設啊！”
在他麵前，她確實不太愛說話。
老師一聲令下，學生也隻能從了。
紀深抽開筆袋拉鏈，從中拿出新的中性筆，開始答題。
3班其他人也不再磨蹭。
這張試卷是上學期的總結，學過考過倒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