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偏遠的寺院,坐落在深山裏,本應該了無人煙,現在卻一夜之間像熱門網紅景點一樣爆火,佛祖的門檻差點被踏破。
薑來墊著腳尖,眼前全是人頭攢動,根本望不見邊。
這裏之所以突然如此受歡迎是因為三天前有個當紅頂流愛豆打卡這裏。
說是打卡,也不算打卡,這事還和薑來有點關係,隻是她現在有理說不清。
這座寺院沒有名氣,香火不旺,是真真正正清寒苦修的地方,所以除非是真的心誠,沒有人願意一路泥濘走到這裏來。
這就是薑來選在這裏做義工的原因,沒有網絡,沒有旁人,落得清淨。
這樣清淨的小院,突然掀起一群飛鳥,仿佛是沉睡中的老人被一個少年猛然驚醒。
“不是咱為啥非要來這啊?”
少年看身形大約二十出頭,上身白t下身黑色長褲顯得人又高又瘦,帽子眼鏡口罩戴得嚴嚴實實,聲音裏透著一股稚氣。
旁邊灑掃的小和尚也被他嚇了一跳,掃帚不小心帶起一堆灰塵。
倪莉也一身裹得嚴嚴實實,強硬地拉著他往裏走,壓低聲音勸誡:“行了祖宗,來都來了……”
薑來和慧能大師一起站在功德箱旁看著這一前一後渾身上下都寫著刻意偽裝四個字的兩個人,提醒他們殿內不可喧嘩,下次來女生切忌穿裙子。
倪莉警惕地看了幾眼薑來,伸手把鍾升的帽子墨鏡和口罩都取下來拿在手裏。
薑來看到男生的麵龐,愣了愣。
鍾升十五歲出道即頂流,憑借他那張美豔至極的臉補齊業務能力差的短板,成為組合裏的人氣斷層。
粉絲描述他麵若桃花,眸若星河,唇紅齒白,顧盼生輝,人送外號川渝男妲己。
應該是注意到投放在自己身上強烈的目光,鍾升也不自覺地看過來。
薑來立刻調轉視線,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腳尖,餘光中瞥到那男生勾了勾嘴角。
頭頂就是佛祖,他們倆若有若無的眼神交流難免生出一股禁忌之感,薑來的頭越垂越低,差點沒把自己脖子折斷。
倪莉自己扯著裙子拜完又拉著鍾升跪下讓他也拜。
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便拜了一下起身後直勾勾地盯著佛祖,仿佛在質疑佛祖的真實性。
倪莉又從包裏抽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現金遞給他,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風吹進來剛好把鍾升沒接穩的票子吹飛起來,飄飄忽忽,票子剛好落在薑來的腳邊。
薑來遲疑兩秒,蹲下身去把票子撿起來,畢恭畢敬地雙手遞上。
她手懸在空中過了半天都沒人接,抬頭正好對上鍾升那雙桃花眼。
說是桃花眼也不算傳統意義上的桃花眼,下垂的眼角給人一種厭世淡漠的感覺,下三白更讓他貼合很多病嬌小說的男主設定,給他拓寬了很多戲路。
再往下看,正好就看到鼻梁偏左的那顆痣,因為太長時間注視,眼睛霧蒙蒙的一片,那顆痣就像是鏡頭上髒了的一小點,讓人很想伸手抹去。
就在薑來真的鬼迷心竅要伸手而去的時候,鍾升微微彎身,抬起手,接過鈔票的時候冰涼的手有意無意刮蹭了下她的手背,食指上那枚還未上市的戒指也碰到她的手指。
他們倆傳遞鈔票時還對視著,兩雙眼睛緊緊黏在一起。
薑來倒不是故意的,隻是鍾升,深情眼中有一股不可說的攻擊力,讓人實在無法轉移視線。
有那麼一瞬間,薑來真覺得他們像是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幹壞事的不肖之徒。
她驀地抽手,退後幾步,心虛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那兩個人把鈔票塞完就出門往後院去了,薑來也隻當是夢一場,交了班回去準備吃午飯了。
哪知道回房間裏拿了貓糧出來,貓不見了。
這寺院裏收留了很多隻貓,緣來是一隻大戰山中野蛇光榮負傷的牛奶貓,被薑來救下後隻願意親近她一個人,慧海大師說這是緣分,就起了個緣來的名。
薑來到處找都喚不到貓,反而因為鑽進各種小樹林被咬了一身的包。
就當她要放棄的時候,前方轉角處突然有很淒厲的貓叫聲,聽著和緣來的很像。
她尋著聲音找到齋堂附近,在階梯處看見剛才和她在佛祖麵前暗送秋波的男生掐著她的貓,胳膊上好長一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