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煙花三月的好時節,這雨說下就下,說停就停。不過,春雨貴如油,尤其是在唐朝都城長安周遭的關中地區更是如此。
這不,大白天還是豔陽高照呢,待夜幕降臨時分,卻烏雲蔽日。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接著,便是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了。
外邊疾風驟雨,電閃雷鳴,而坐落在都城長安西坊十字街路北的一棟大宅院內,卻是一片的寂靜。隻是屋簷回廊下零零散散地點上了幾盞燈籠。
在這一棟華燈初上的大宅內後宅西北角的小院內,坐南朝北有一座三間亮堂的紅磚青瓦建造而成的房屋,裏屋的一方錦塌上躺著一個年輕男子身上蓋著一條金絲綿被,看上去約摸十七八歲的年紀,眉清目秀,儀表堂堂,你看就是個英俊瀟灑的好兒郎。
可惜的是,這個年輕人沒有了往日的奕奕風采,形容枯槁,麵目蠟黃,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鼻息咻咻,奄奄一息,已經被長安城內不下上百個叫的上名號的郎中診斷為行將就木之人,回天乏術,無力回天,即便是主家出再高的酬勞,他們也隻能夠感歎自己的醫術不濟,依依不舍地捶胸頓足而去。
不僅如此,這位年輕人的父親在四十歲時老來得子,而且還是個獨子,怎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唯一的親生骨肉見死不救。平日裏深居簡出的他,無奈之下,隻好動用關係,厚著臉皮去皇宮搬來了禦醫。
原本年輕人的父親以為這皇宮內的禦醫醫術應該**精湛才是,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接二連三趕來的禦醫在為自己的兒子望聞問切一番後,也是搖頭歎息,束手無策,胸無良方。
因此,這個躺在病榻之上奄奄一息的年輕人隻能夠是坐以待斃。哦不,應該是躺以待斃。
說起這個年輕人,在長安城的西坊之內,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就是唐朝開國功臣河間郡王李孝恭的獨子,名叫李崇義。
也就是說,這個李崇義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如今已是唐高祖武德九年三月間,大唐初定才幾年的功夫,他的父親李孝恭為大唐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在論功行賞加官進爵時,除了皇子外,其功績僅次於長孫無忌,被唐高祖李淵封為郡王,位高權重。
可李孝恭為人十分低調,深諳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為人十分圓滑。麵對唐朝開國後,關於冊立皇長子李建成為太子還是皇次子李世民為太子的問題上,他從不發表見解。後來李建成終於得到太子之位而李世民獲封秦王後,對他這個在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漸漸疏遠。因此,城府極深的他更加學會了夾著尾巴做人。
不過,老子學會了收斂,可並不代表小子就上行下效了。這不,已經成年的李崇義,從小就被老來得子的他嬌生慣養,過著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富家生活,慢慢就變成了一個生性頑劣的紈絝子弟了。
平日裏無所事事,李崇義就叫上幾個廝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逛窯子,押歌姬,花天酒地,嗜賭成性,花錢如流水,在視金錢如糞土的同時揮金如土,麵對如此一個敗家子,讓老李大傷腦筋從來就沒省心過。
這不,前幾日,李崇義在西市一間賭坊內,萬得一時興起的他,連續跟人擲骰子玩了三天三夜都沒有下桌。
後來,在他輸掉了隨身攜帶的上千兩銀子後,身無分文的他這才意猶未盡地走出了賭坊。可不湊巧的是,待他在兩個隨從的攙扶下,剛邁出賭坊沒進步,仰頭看了一眼高懸於空的日頭,突然讓他感到頭腦好一番暈眩,體力不支萎靡不振的他兩眼一閉,一下子就暈倒了。
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七日的功夫了,李崇義自始至終也沒有蘇醒過來。好在他生在富貴人家,救子心切的李孝恭不惜一切代價,也不知花費了多少銀兩,拿出了多少家底,派人搜羅來了不少名貴藥材。像老山參、冬蟲夏草、靈芝草等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