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大隊有一條玩海的好漢波哥,一年的時間他能有半年在海裏漂著。
以前他家人口眾多,靠土地養不活孩子,波哥就隻能向大海裏要食物。
青山大隊距離大海還是有點遠的,波哥從大海裏弄到海產品會直接送到地區偷偷賣掉,所以他常年不回家。
波哥在海上討生活的工具就是一副巨大的木筏子,他的木筏子還是很有些特點的,直徑二十公分的原木拚接的長長的,每一根原木的兩頭和兩根原木拚接的地方都是用灰色的空心圓管子緊箍起來,外麵刷的瀝青防腐密封,很有識別力。
他在海上討生活,遇到很多次巨大的危險,最危險的一次,他在狂風暴雨裏落水,人在海水裏漂了三天三夜,最後在黃海裏被軍艦救了,這件事情成了小山村裏的一個傳奇。
現在市場放開,人民群眾對物質需求增加了,恰逢春節,海產品供不應求,不管他從海裏撈出來多少魚蝦都能賣個好價格。
北風剛停,波哥不顧海水冰冷就下海了。
誰知道這次波哥再也沒有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天半夜時分,波哥的妻女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他妻子鼓足勇氣問:“誰呀?”可是外麵的人就是不回答,隻是一個勁兒的敲門。
這個時候,波哥的父母、兄弟、妻女還不知道他已經出事了,因為正常情況下,波哥一出海沒有個三五天是不會回家的。
波哥的妻女有些害怕,就隔著窗戶大聲呼喊波哥的兄弟們。他們幾家房子都是緊挨著建築在一起的,誰家大聲說話其他相鄰都能聽到。等波哥的兄弟們都趕過來,街門外哪裏還有人啊,隻是地上留下一灘水。
“是海水,有腥氣。”波哥的弟弟聞了一下說。“是不是二哥的朋友來送魚?”
既然人走了,各自回去睡覺。波哥的妻子當夜做了一夜的夢,波哥在夢裏對她囉裏吧嗦的說了一夜的話。她看見波哥全身濕漉漉的對著她笑,身後海浪呼嘯。
波哥的妻子是一個大咧咧的人,早上起床,昨天晚上波哥和她說了些什麼她都不記得了。這讓她以後每每想起都後悔無比:“大波子這是回來說遺言啊,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啊。天老爺啊。”
第二天早上,波哥的家人就知道波哥出事了,因為他們都夢見全身濕漉漉的波哥。
頭幾天,他們還抱著僥幸心理去地區市場找波哥,慢慢的,心涼了。
波哥頭七那天晚上,波哥的哥哥和弟弟來到大海邊,他們生起三堆火堆,燃燒著波哥的衣服和紙錢,波哥的弟弟在大海邊開了一瓶白酒,哭喊著往大海裏倒:“二哥,你在哪裏?回來吧。”
酒瓶倒空了,波哥的弟弟就看見大海裏隨著海浪飄上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哥兒幾個急忙跑過去一看,是波哥的遺體。
這時波哥家裏的妻女還在燒紙,突然聽到窗外“嘎嘎嘎”三聲老鴨叫,初聞第一聲距離還很遠,第二聲距離就很近了,第三聲這聲音就在窗外,窗戶撲棱棱響,紙人紙馬無風簌簌而動。
“大波子,你回來了嗎?”波哥的妻子突然涕淚崩飛,她站起身,把餐桌上擺放整齊的菜品又往前推了一下。就像每次波哥出海歸家時她侍候他吃飯一樣。
青山小學的夜校每年都會考出幾個大學生,最高光是武軍以省高考理科狀元的成績再次進入李老先生的門牆。皮三等眾玩兒主在老莫給他舉行了一個隆重的歡迎宴,仿佛迎接他們新的王,為此他們專門給武軍打造了一雙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