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一直派人去救呢,天黑了才回去,怕是再也尋不著了。
你是被河水衝下來的?”
黃之桐點頭。心道我若是被淹死了,在這心大的小姑娘嘴裏,也隻是一件新鮮事兒。
愛八卦的小姑娘又問:“你住在上麵村子裏的?”
黃之桐搖頭。
“專門來看熱鬧的?”
黃之桐又點頭。
“怪不得嘞,俺娘說你裏麵穿的衣裳可好呢,可貴呢,你是城裏人?”
黃之桐搖頭,做了一個劃槳的動作。
“你是跑船的?”
黃之桐點頭。
“你們船娘可真有錢!”
黃之桐笑笑,算是把自己身份掩飾過去。
聽說官府的人已經停止搜救,想是外頭已經沒有人了。她起身,試試自己能不能走。
出了陳舊卻溫暖的被窩,冷的直打哆嗦,但身體還好。
她又坐回被窩裏,同小姑娘交流,問能有衣裳給她穿嗎,她可以回頭送錢來。
她身上並無值錢的物件,錢袋子裝在棉袍裏一起丟了。
小姑娘有些窘迫,說道:“你的衣裳還沒幹呢,我去問問我娘有沒衣裳。”
婦人端著一碗湯餅過來,“姑娘,家裏也沒有什麼可吃的,你湊合吃點,身體好的快些。”
黃之桐接過湯餅,居然還是白麵的,感謝的朝她笑笑。
婦人又道:“聽丫頭說你要棉襖穿,不瞞你說,家裏你能穿的棉衣,隻有我的。
可我隻有這一件,已經穿在身上了。俺娘還有一件,不知你嫌棄不?”
黃之桐連忙搖頭,並比劃著表示可以回頭送錢來。
婦人紅了臉,卻無法拒絕,她婆母的棉衣,也是幾年才做一件的。
婦人還是建議道:“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歇一夜,明兒再回去?”
黃之桐搖頭,穀雨他們找不到她要著急的,再說這婦人如此善良,她不能在這裏久留,免得連累他們。
告辭了這家人,黃之桐出門朝窯場方向走去,按她現在的腳程,大概一個時辰就能走到窯場。
冬日的夜晚,寂靜又冰冷,趁著下弦月微弱的光線,黃之桐勉強朝前走。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任她平日裏再怎麼幹體力活,再怎麼鍛煉,畢竟在冰冷的河水裏泡了那麼久,又剛退了燒,
此時一出門還是虛弱的很,是以她走的並不快。
老人家的棉襖也是舊的,又有些肥大,寒風灌進身體,一陣的發冷。
她找了個避風的草垛邊,準備把褲子解開,把棉襖塞到棉褲裏,這樣能暖和一些。
這一片有十幾個大草垛,是村裏人的垛場。
她剛把衣裳裹好,聽到有人朝這邊走來,
兩人還不停的抱怨著:“不知頭兒怎麼想的,還讓咱們到這兒來守著。”
“頭兒判斷他大概在這附近上岸,半個白日沒見,怕是晚上要出來,去他那邊窯場。”
“又不是傻子,這會子出來,死冷死冷的!不定早淹死了呢!”
“那小子會水,對河道比咱們熟悉,應該沒死。頭兒想交差唄,可不就折騰咱們。”
“真他媽的折騰死人!”
“算了,少說兩句吧。他們也在尋找。”
二人放完水,遠去了。
黃之桐躲在草垛角落裏,渾身止不住的發抖,聽那兩個人的意思,明顯是在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