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蒼老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老大，你終於打電話回來嘍，你曉得不，我在你院子裏摔了！你媳婦、女兒了不得，故意欺負我老婆子，害得我下不了床，還要花錢請人照顧，你們得賠錢！”
“還有哦，你讓人撞了，啷個還要我們出醫藥費，那人了，要他賠錢！不賠就扣他的車，曉得不？！”
蘇賢江又收獲了一波同情的目光，頓覺後背火辣辣的，耳根子都紅了。
【娘欸，事情我都清楚了，您還在這做戲呢！我真這麼好糊弄嗎？額，好像是挺好糊弄的。哎。我原來怎麼就那麼傻！腦子生鏽了？】
“娘，我的親娘欸，您是怎麼摔的，我都一清二楚了。那時候草兒他們都不在家，您咋能怪到他們頭上呢？還賠錢，賠什麼錢?賠您摸黑爬我家牆的錢？我給您，您好意思要嗎？啊！”
“老大呀，難怪老話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你媳婦一過去了，你就拉偏架了。我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們就都嫌棄我了。明明是他們鎖了門防著我，害我摔了，你卻反怪我爬你家牆。早曉得就不分家了。你們分出去過，反而跟我離了心！”
“娘，您別跟我說這種話，這些年我到底偏著哪邊，您心裏門清！行了，我不跟您扯這些有的沒的，我這沒錢了，您再我彙四千過來。您要是不會弄，就讓村長幫著彙。”
“啥?!”
徐老太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話筒差點都拿不穩了。
她這蠢兒子竟然變精明了，不僅不聽她使喚了，拿了她二千，還要她再拿四千？想屁吃！
“你個豬腦殼！你是豬油蒙了心啊！啷個還要錢！撞你那人呢？車呢？你媳婦拿過去的二千呢？啷個回事，錢呢？被她吞了？”
蘇賢江把女兒那套說辭照搬了過來，司機是本地人，道*上的，現在帶著人圍在醫院，今天不打錢過來，一家人都危險了。
徐老太這下子清醒了，什麼，還有這種事。
“老大呀，我，我沒那麼多現錢。要不，你問戰友借，以後再慢慢還啊。”
蘇賢江腦海中浮現了早上小祁說的那些話。
[這十八年，爸往家裏寄了多少錢，沒有九千也有八千了。給了我們多少，一千都沒有！]
[爸自己節省，舍不得花錢，也舍不得給我們花錢，錢都給了他娘，都花在了他弟弟一家上！]
[奶奶疼惜他這個好兒子嗎？]
他瞬間不淡定了。
“娘，您說實話，錢還在您那嗎？您是不是給小河了！”
“老大呀，啷個這麼說話，是誰在你跟前嚼了舌根，你真要跟娘離心嗎？”
“娘，別說那些廢話，電話一分鍾2毛錢呢。這些年我攏共寄回家八千八百七十五，您給小草他們還不到一千，這次拿了二千，還剩五千八百多。錢呢？”
“老大……”
“娘！”
聽說老大聲音裏的怒氣後，徐老太曉得今天這事是對付不過去了，隻能抹了把臉，說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