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淒淒,尋尋覓覓,半生悲涼,郎君負我心。”
美人猶抱琵琶半遮麵,秀眉輕蹙,神色哀怨,好似滿腹委屈,欲語還休。
一曲終,趙王勾起手指示意她過來。
柳恕意將琵琶放到一旁,乖順的走到趙王腳邊跪下。
“主子。”
她膚若凝脂,眉如遠山,朱唇皓齒,一雙狹長的狐狸眼,仿佛會勾人心魂一般,媚眼如絲。
趙王望著麵前的少女,意味不明的輕歎一聲。
他拿起腰間的玉佩,緩緩俯下身去。
玉佩的穗子掃過柳恕意的臉頰,瘙癢的感覺令她微微皺眉。
“此曲太悲,不宜今日演奏,換一首。”
“是。”
柳恕意低垂著眼眸,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穗子一路掃過脖頸,柳恕意身子輕輕顫栗,趙王的目光晦暗不明,心中暗道可惜。
“本王最看好你,不要讓本王失望。”
“是。”
玉佩冰涼的觸感貼上臉頰,柳恕意閉上眼睛,試圖藏匿心中的屈辱。
趙王神色複雜的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還是一聲歎息。
他用玉佩在柳恕意臉上輕拍兩下,隨後收回手淡淡的說道:“去吧。”
“是。”
柳恕意起身時步子不穩,身體搖晃了一下,趙王伸手將她扶住。
“日後當心。”
“多謝王爺。”
柳恕意垂著頭,對他福了福身子,拿起琵琶轉身離開了屋內。
薄紗從手中溜走,趙王磋磨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失神的望著關上的房門。
“今日到場的都是達官貴人,你們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細伺候著,若是出了岔子,掉腦袋的是你們,媽媽我可保不住你們,若是討了貴人開心,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也是你們,媽媽我也沾不到你們的光,明白了嗎?”
“是。”
青樓的老鴇正在訓話,她捏著蘭花指從眾人麵上一一掃過,袖風帶著濃烈的胭脂氣息。
老鴇來到柳恕意麵前時,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趙王將她送來這裏已經三個月了,可她依舊無法適應。
這裏處處是淫詞豔曲,尋歡作樂的聲音不絕於耳。
初來的那幾日,她夜不能寐,人也消瘦了不少,趙王見狀也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甚好,越發楚楚可人了。”
柳恕意心知肚明,他提前三月將自己送來此地,不止是因為這樣做可以讓人查不出破綻,其中也有磋磨自己性子的意思。
可他錯了,錯的離譜。
傲氣、清高這種東西,柳恕意早就沒有了。
八年前的一場政變中,由於她父親站錯了隊,導致全家下獄。
府中男丁問斬,女眷流放,一母同胞的大哥不知所蹤。
趙王看中她的姿色,派人將她從流放的隊伍中偷偷替下。
那日,她戴著枷鎖,一言不發的跪在他腳邊,雙目空洞無神。
趙王高高在上,柳恕意低著頭,隻能看到他靴子上繡的金蟒在張牙舞爪 。
“想活著?還是想去死?”
“……”
活著如何活?死又不敢死。
柳恕意沉默不語,趙王耐著性子等了一會,輕笑著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你怎還是這般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