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貓看來,河穀家似乎並不希望自己去奔喪,他倚靠在車窗上怔怔愣神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日本大名的規矩嗎?或許是吧。”

他現在全身虛脫,已經沒有更多精力去思考,隻覺腦子此刻空空蕩蕩不再屬於自己。

三重縣,鬆子接到夜貓電話早早等在車站外準備迎接他。

“白羽君怎麼突然又要來看我,他是不是喜歡我啊?”

“哎,我瞎想什麼呢,白羽君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算我上次主動他都沒有……”

鬆子一邊紅著臉胡思亂想,一邊在車站出口來回踱步。

“白羽君,這裏。”

見夜貓走出車站,鬆子笑容燦爛熱情地迎上去。

夜貓見到她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上前,一把將她擁在懷裏。

“白,白羽君……”

鬆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臉蛋瞬間羞紅,局促間雙手不知該放哪,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還沒等鬆子回過神來,夜貓已緊緊抱著她放聲痛哭起來。

……

劄幌這邊,德川家的飛機一落地就被河穀家的執事笹野健太用車接往屋敷。

“德川大人,謝謝您來參加小姐的吊唁式。”

車內,笹野執事恭敬說道,眼中難掩哀傷,

“唉,一切來得太突然,家主他們太過悲傷,不能親自來機場迎接,還請德川大人見諒。”

“哎,這是什麼話,非常時刻不會有人在意這些細節,還希望他們不要傷心過度啊。”

德川家主聞言長長歎息一聲,語氣沉重。

二小姐數次想開口問點什麼,最終還是努力克製住了自己。大家就這麼一路無言,氣氛沉悶地到了河穀家的屋敷。

初夏的劄幌,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濕潤的涼意,晨光從陰雲間穿透,灑在街道兩旁的白樺樹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這座北國城市一向以靜謐與祥和著稱,但今日的河穀家卻被一種沉重的氛圍死死籠罩著。

佳雪的靈堂設在劄幌郊外的河穀屋敷內,今日整個屋敷顯得格外肅穆,似乎連鳥鳴都被壓抑了下來。

車隊緩緩駛入院內停車場,河穀真一,河穀千春夫婦身著喪服(禮服),頸肩搭配著“門徒式章”(喪家區別來客的裝飾)在一旁等候。

車輛緩緩停穩,眾人依次下車列隊。德川家主站在隊伍的最前麵。他穿著一身黑色喪服,神情沉痛,仿佛將所有情緒都封存在那深鎖的眉間。

二小姐緊隨其後,身著黑色喪服和黑色過膝長裙,腳穿黑色透膚長絲襪及黑色啞光低跟鞋,手中拿著一塊白手帕。臉上的哀傷雖未明言,卻藏在微蹙的秀眉與低垂的眼簾間。

河穀真一見德川家主走近微微鞠躬,聲音沙啞低沉:

“大長老,二小姐,感謝您倆能來劄幌參加我孫女的吊唁式。”

德川家主麵色凝重,加快腳步,微鞠一躬後趕緊分別握住了河穀真一和河穀千春的雙手:

“八長老、千春,你們夫妻倆請節哀啊。”

說話間,德川家主微微用力握緊對方雙手,語氣哀傷,

“佳雪是個好孩子啊,她的離開讓我們深感痛惜。”

“唉……”

河穀真一微微搖頭,抬手示意兩人隨自己進入靈堂,德川家隨從和保鏢則由笹野健太安排去了一旁的廂房。

靈堂布置得簡單而莊嚴,正門進入便能看見佳雪的大幅黑帶包邊遺照。照片裏,她笑容明媚,眼中帶著青春的光彩。

照片下方擺放著傳統祭台,細細的白煙從爐口升騰而起,蜿蜒而上,仿佛在傳遞一種無聲的祈願。

祭台前後擺滿了黃白兩色菊花,柔和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為這沉痛的氛圍增添了一絲純潔的氣息。

靈堂反複播放著佳雪生前喜愛的一些歌曲,仿佛她本人就在現場用音樂安慰著眾人。

德川家主帶二小姐步入靈堂,河穀直樹及夫人河穀由澪、兒子河穀拓海紛紛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