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貓越靠近,鬆子跑得越快,一下就繞過他跑向了遠處。

“哎,怎麼回事 ?”

看著鬆子慌張逃離的背影,夜貓停下腳步愣在原地,一時間有些發懵,原本欣喜的情緒消散不見。

開始他還以為對方沒看清是自己,卻不曾想對方見到他竟然逃也似的跑了。

想起鬆子剛才那一刻的表情,那種慌張和閃躲,與他們在金拱門初次見麵時判若兩人。特別是鬆子那句:“離我遠一點,不要過來。”讓他開始胡思亂想:

“是不是昨天在快餐店偷拍她視頻的事,讓她現在覺得自己是個怪人?”

他無奈地站在那歎了一口氣。回想昨天鬆子吃漢堡時的樣子,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笑起來微微顫動的睫毛,宛如一隻溫順的小鹿,而此刻的她卻像一隻驚恐的小兔。

本打算見麵好好和她聊聊天,吃頓飯,了解一下她的近況。然而一切都變得莫名其妙起來,鬆子的逃避讓他感到自己的熱情被潑了一盆冷水。

“為什麼會這樣?”

夜貓喃喃自語,內心充滿疑惑。他坐到鬆子坐的長椅上,腦中回放著剛剛發生的一切,試圖找到原因。

此時的鬆子早已跑遠,她躲在一處小巷裏,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剛剛的逃避並非因為她討厭夜貓,而是因為今天早上她剛去了醫院看望了患病的父母,考慮可能潛在被感染的風險,她害怕傳染給對方才跑開的。

……

“鬆子啊,政府發的錢到了嗎?”

鬆子媽媽隔著病房玻璃和她電話交流。

“嗯,昨天就到了,一共30萬日元。”

鬆子強忍淚水點頭應道。

“好啊,這錢你留著用吧,省著點花可以撐兩個月的。我和你爸爸也沒什麼本事,隻能把你養大成人,卻不能給你安排未來。”

她停了會,歇了口氣繼續說道,

“現在我倆都生病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沒事別再來醫院,千萬別被傳染了。家裏記得每天消毒通風,沒事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你找工作一定要選接觸人少的崗位,知道嗎?”

“嗯,我記住了。”

……

鬆子含著淚告別父母,醫院裏的場景讓她無比壓抑,每回去看望父母都戴著兩層口罩,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每次從醫院出來都要用酒精把全身噴幾遍,生怕將病毒帶到外麵來。

她離開醫院後便找了個偏僻點的便利店,買了些廉價的快餐和零食等,打算坐在角落隨便解決一頓午飯,沒想到遇到了夜貓,這才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想著躺在醫院病床上虛弱的父母,那種不確定性、那種恐懼感已經把她逼到了崩潰的邊緣。此時的鬆子再也忍不住傷心難受,蹲在地上大哭了一場。

好一會她才抹幹眼淚起身去銀行,把昨天政府發的30萬日元取了出來(2020年5月起,日本給全體國民發放了10萬日元\/人的疫情補助金)。

走出銀行,鬆子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孤獨感。她不敢逗留,趕緊小跑回了家。

家裏冷冷清清,她從小到大都沒這麼害怕過。父母住院,自己大學剛畢業又失業了,似乎所有的不幸一夜之間降臨在她頭上……

其實剛才看到夜貓,她真的很想說上幾句話,很想坐下來聊聊天,讓心不那麼孤單。但一想到自己剛從醫院出來,可能有潛在風險,鬆子就不敢靠近任何人。

“不能連累別人……”

她坐在沙發上,自言自語道。

正當她發呆時,手機鈴聲響起:

“喂,是我,白羽。鬆子小姐你……剛才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夜貓的聲音,原來是他以為自己哪裏做錯了,冒犯到了鬆子,擔心有什麼誤會。

“白羽嗎?我很好,其實……我剛從醫院出來,怕感染你,所以才跑開的,你別多想。”

鬆子的解釋讓夜貓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說過今天沒空,原來是去醫院了。

“去醫院?是去看望誰嗎?”

夜貓好心關切道。

“是的,具體的我們明天見麵再聊吧,我要搞衛生了。”

鬆子從外麵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房間消毒,這已然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半點馬虎不得。

“哎,好的,明天我請客,鬆子小姐一定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