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凰淩揮了揮手,不耐煩道:“懷孕的妃嬪都有小廚房,魏禧,將這素雅軒裏的人都帶過來。”
貴妃掃了眼低垂著眼眸的幾位妃嬪,暗笑一聲,忙行至趙凰淩身邊,撫著他的胸口婉聲道:“皇上不必動怒,臣妾已經讓人去查,這會兒怕是有消息了。”
這女人間的事情就是頭疼,趙凰淩悠悠抬眸,揉了揉太陽穴:“後宮之事,一切還是你看著辦吧,待會兒朕不插手了。”
話剛說完,貴妃派去的人已經回來了,還帶著素雅軒裏所有的宮人,有些人臉色慘白,腳步虛浮。在宮裏的妃嬪中,除了寧昭媛,每一出暗藏的釘子她都了若指掌,柳良人宮裏有誰的人,她早就知道,現在無非是走個過場而已。
聽到查到的消息,屋內有幾人具是一驚。趙凰淩臉色駭人,但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將這一切交給貴妃處理,他隻是在一旁聽著。
蘭修儀大驚失色,慌忙跪下道:“皇上,此事與臣妾無關,臣妾從未讓人動過柳良人那什麼燕窩。”
此時的蘭修儀心中驚濤駭浪,完全沒有平常的冷漠刻薄,謀害皇嗣的罪名隻可大,不會小,先德妃和林婕妤都是前車之鑒。
人是她的,可命令她從未這樣下鍋,一定是有人利用了這個宮女。還真是蠢,當初怎麼沒找個伶俐一點?!
王充媛亦是一時有些愕然,從容不迫跪地道:“皇上明察,此時與臣妾沒有半分關係。”
貴妃屏住嘴角將要揚起的笑容,淡淡道:“這燕窩粥隻經過兩個人的手,但熬粥的過程中卻又一段時間的空擋,是以這素雅軒裏的人都有嫌疑,方才那兩人一間招供是蘭修儀與王充媛安插在素雅軒的,不知道這件事何解?”
蘭修儀抬頭看了貴妃一眼,微有駭色,道:“臣妾不認識這個人,更別說她是臣妾安插在柳良人宮中的人了。此等性口雌黃的狗奴才,合該拖出去打死。”
不能認下,反正現在有王充媛墊背,她一定要撇清關係,讓王充媛一個人去傷腦筋就足夠了。
那宮女見蘭修儀不僅否認,還要打死她,想到剛才在外麵挨的板子,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隻得惶然道:“蘭主子,求求您別打死奴婢,奴婢真的隻是奉您的命令監視柳良人,確實沒有給燕窩粥下藥啊。”
見蘭修儀冷冷的別過臉不理她,她慌忙爬到貴妃跟前,哭著求道:“貴妃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沒有做過……”
貴妃一聲嗬斥,打斷了宮女的哭喊:“放肆,皇上跟前也是你能哭鬧的!”使了個眼色,邊上便有宮女上前來講扯著她的人給拉走。
那宮女被貴妃給震住,縮著身子不住的發抖,淚水不斷往外流,偶爾也隻是看看臉色發冷的蘭修儀,怯懦的模樣看著令人有些反胃。
趙凰淩見這些宮女隻一味哭泣,更加厭煩,起身道:“這裏交給貴妃了,朕隻要答案,柳良人生了之後派人來通知朕。”說完甩甩袖子直接走人。
此時,王充媛滿臉愧悔難當,非常爽直的認下了這個柳良人宮中的自己人:“這個宮女確實是臣妾的人,隻是臣妾從未指使過她下藥,一切與臣妾無關。”
說是王充媛的人的宮女也還算冷靜,雖然心中懼怕,但沒有像之前那個那樣哭喊,隻是磕頭道:“奴婢沒有動過那碗燕窩粥,請貴妃娘娘明察,奴婢在素雅軒當差以來,從未做過愧於心的事情。”
貴妃目光在王充媛臉上輕輕一轉,見她隻是一副篤定的樣子,不覺搖頭道:“就算這兩個奴才沒有,但蘭修儀、王充媛,你二人已經觸犯了宮規!”
王充媛眸光倏然一亮,仿佛被點燃了火苗的蠟燭,略帶驚喜道:“臣妾知罪,望貴妃娘娘從輕處罰。”
蘭修儀咬了咬牙,臉色愈加難看,逼視著那個自稱是她的人的宮女道:“臣妾隻有一句話,這個宮女,臣妾不認識,也未曾見過。”
她也不說是栽贓,隻是一口咬定這個宮女不是她的人。
那宮女見自己這樣被拋棄了,按捺不住怒氣,悲聲道:“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蘭修儀說謊,奴婢真的是蘭修儀的人,奴婢有證據!”
聞言,貴妃心中一動,朝邊上的宮女說道:“你,帶著她去將證據拿來。”說完,轉而看向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的宮女,道:“若是本宮發現你撒謊,誣陷妃嬪,後果不會是你想承擔的,明白嗎?”貴妃話說得和氣,然而話中之意不容置疑。
那宮女嚇得冷汗直流,慌忙叩頭謝罪不已:“奴婢知道,奴婢沒有撒謊。”
蘭修儀身子微不可查的晃動了一下,心中懊悔,早知道就和王充媛一樣,直接認了算了。若是閑置發現那宮女是她的人,那麼她的嫌疑將最大化。
不行,不能讓自己落入別人的陷阱。
許嬪麵容露出一絲淺淺的哀傷與不屑:“沒想到柳良人這小小的素雅軒都有不少背棄主子的人啊。”
說完這話,她想到了自己的瀟湘樓,雖然有些釘子已經被她給盯死了,隻不過瞧著今天這狀況,她回去還得嚴審一番。
宋貴人望著門口點一點頭,回轉身去,忽然失聲道:“也不知道柳良人是怎麼熬過這九個月的,這麼多人盯著了呢。”
貴妃冷冷的瞥了宋貴人一眼,嚇得宋貴人一個激靈,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柳良人是在莊妃宮裏,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莊妃悵然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產房裏的情況如何了。”
子曰一直都是看戲般的存在,一碗燕窩粥,這麼多漏洞,到底是別人害了柳良人,還是柳良人自己害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