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皇上的子嗣問題,太後也是惆悵,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皇上的孩子沒有一個活過五歲,帝王之家看重子嗣,卻因爭鬥太盛,能活下來的不多。
希望這次選秀能為兒子開枝散葉,這沒有兒子,皇位也坐不穩呐!至於德妃的問題,她垂下眼簾,緩緩道:“遇事沉穩,不可大亂,哀家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記住了嗎?你就是太急,你跟在哀家身邊也有快十年了,脾氣卻還依舊是原來那個樣子。現在沒有孩子,不代表未來一直沒有,穩下心,攬住皇上才是正事,可你卻整天隻知道爭風吃醋,皇上見了,定會厭棄,那時哀家也幫不了你!”
德妃委屈的動了動嘴皮子,沒敢反駁,她好不容易讓姑姑憐惜了她兩分,可不能圖一時之快,讓姑姑失望了。
太後訓斥得有些煩躁,揮開捶腿的小宮女,繼續道:“你說哀家疼寧容華,可你知道哀家為什麼疼她嗎?”
也不指望德妃給出答案,太後自問自答道:“她年紀小,可比你沉穩,懂得孝順哀家,除了身份不如你外,哀家覺得她哪點都比你好!”
德妃臉色發白,攏在袖中的手死死捏緊,指甲刺入柔嫩的手心,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太後像是沒看到她這般臉色,沉下臉冷聲道:“可是,你忘記了一點,不管哀家對寧容華有多好,她的出身永遠都隻是個宮女。”她停一停,拔高了音量:“而你,不管哀家怎麼對你,你都是哀家的親侄女,四妃之一的德妃。隻要你安分,寧容華永遠都越不過你去!可是你想過自己做過些什麼嗎?”
“寧容華還是宮女的時候,她孝敬哀家,這是她一個宮女應盡的本分,可你呢?嫉妒、怨恨,不敢找她的錯,就肆意的以私刑對待一個浣衣局的宮女!這就是你作為德妃的寬厚仁德嗎?”緩了口氣,太後的語氣愈發淡漠:“一個宮女尚且死不足惜,可你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去解決問題,你隻知道哀家對寧寧容華好,可你想過哀家為什麼對她好嗎?!”
“哀家活到這把年紀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情沒經曆過?哀家,也不需要你來告訴哀家該去寵誰,該去護著誰!”
太後這最後一聲怒斥,將德妃嚇得失了心魂,低著頭任眼淚直落,眼中不是受教,而是滿滿的屈辱與埋怨。
縱然是明嬤嬤這種在太後身邊伺候的老人,也已知太後這是真的發火了,隻是在氣頭上,德妃還在,她也不好去勸阻。
太後見德妃一點悔過和要改過的舉動都沒有,隻是傻愣在那裏,嫌煩的揮手:“哀家言盡於此,聽不聽在你,哀家累了,跪安吧。”
方才太後拿她與寧容華作比較,處處貶低她,此刻德妃已經被委屈和仇恨衝昏了頭,福了福身子便快速的離開了。
太後仰躺在塌上,重重的歎了口氣,良久,才輕輕道:“入明,你說哀家這麼做對嗎?”
明嬤嬤皺著眉頭,一臉擔憂的回道:“德妃娘娘總會明白太後的用心的,太後,您也得當心身子。”
太後嘲諷的笑出聲,臉上淨是苦澀:“她要是能明白,早在坐上德妃這個位置的時候就明白,她這算是廢了嗎?”
“德妃娘娘還是關心著您的,隻是現下鑽了牛角尖而已。”
“你別替她說好話了,哀家還沒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她是關心哀家,還是關心在宮裏頭的位置,哀家分得很清楚。”
“德妃娘娘這隻是在吃醋而已,她定然還是真心關心太後您的。”
太後沒有接下這話,而是不想再反駁,德妃今天的目的,不就是想養著寧容華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嗎?她倒是會算計,找貴妃安排個新人住到她宮裏攬著皇上,又找她要了寧容華的孩子,真是一點不耽誤啊。可惜,計策太蠢了!來她跟前做戲,也得循序漸進,做得像一點!
“入明,哀家,對德妃,真的很不好嗎?”
明嬤嬤沒有一絲遲疑,立刻回道:“太後對德妃娘娘抱有很大希望,隻是德妃娘娘現在還不明白,誤會了太後而已。”
恨鐵不成鋼,大概就是太後現在的心理了。
“如果順了她的心意,將寧容華的孩子給她,她會怎麼樣?”
明嬤嬤心中一驚,卻如常回道:“有了這個孩子,德妃娘娘的位置會更加穩固,或許德妃娘娘也會因此想通,明白太後一直以來的期望。”
太後歎氣似的‘嗬’了一聲:“你沒說實話,哀家來說吧。她縱然會對哀家千恩萬謝,野心也會更加大,若是個兒子,怕是會更加肆無忌憚,到時,皇上一定會容不下她。”
想著子曰那有福氣卻命薄的孩子,明嬤嬤眼光閃了閃道:“太後也要往好的方麵想,興許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