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秀女姓江,單名一個絮字,她父親在朝為官,官職不高不低,本就是緊張了許多天,戰戰兢兢來參選,加之那日德妃之宴上的所見所聞,以及後來因病退出的那名秀女,已經擔心不已,此刻的陣仗著實令她吃不消。
江絮緊張得雙手微微發抖,此刻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她陡然覺得,這寧容華真愁人,膽子這麼大就為給她挖個坑,她不怕把自己給埋進去了嗎?
不過寧容華此時懷孕,怕是也不怕被追究,皇上不也在幫著寧容華嗎?怎麼辦?她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此時,另一邊李嬤嬤在扯了扯子曰的衣袖,子曰偏頭瞄了她一眼,卻見她一臉焦急,她驀然反映過來剛才的問題有多麼的不妥。看著那個被問的秀女記得臉色發白,她閃過一絲尷尬,笑吟吟為自己所造的孽解圍,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打破了這各方看戲的微妙場景:“皇上乃真龍天子,自是無與倫比,這樣一個多金、有權、能力佳的男子,世間哪個女子不仰慕?!卻是我思慮不周,這個問題難為你了。”
太後溫言笑道:“還算端莊沉穩,臨危不懼,留。”
江絮露出喜色,微微一笑,盈盈福身:“謝皇上,謝太後。”
趙凰淩聽了子曰的解圍後,深深的瞄了她一眼,嘴角含笑未語,靜看接下來的秀女。
沒有看到好戲,德妃等人心中都略有不甘,但皇上和太後都沒說什麼,她們也隻能沉默。
這個小插曲過後,再也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那些秀女表演的無非都是琴棋書畫,子曰對這個本就一竅不通,鑒賞無能。不過,之後子曰也沒有再說話,靜靜的看著貴妃她們問話。
剛才打了下盹,子曰在後麵的時候精神很好,她微微敏感的發覺,貴妃對最後的倒數第二個秀女有點點不同。因為她的位置在最下麵,每次往上瞟去時,基本可以看到她前麵所有人的表情,貴妃在她斜對麵,更加是一清二楚。
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剛才沒睡醒,產生了幻覺,因為她在貴妃那雙眸子裏看到了興奮!她也注意到了那名秀女,名董婉,容色上佳,身姿窈窕,妝扮清麗,可是完全比不上前麵那林靜好,隻是稍微比剛才那江絮好上一點。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讓貴妃興奮呢?她搞不懂。
子曰隻是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當下也沒有去探究。
很快,最後一批秀女離開大殿後,這次的選秀也落下帷幕。方才記名的太監也將留下秀女的數量上報,這次統共留下了十人。這樣一個數字讓子曰覺得,她們選人是不是刻意為之?
殿選結束後,皇上沒有多做停留,以要處理政事為由離開。皇上前腳出門,太後後腳也說了句‘之後的事情,貴妃與皇上商討’跟著離開了,隻不過,太後是帶著子曰一起走的。
德妃有些言不由衷的笑道:“這十個妹妹嬌滴滴個頂個的好,不知貴妃姐姐準備如何安置她們?”
按理這些新進宮的,在位份上不可能是一宮主位,德妃饒有顏色,可近來皇上已經很少去她的淩霄宮,挑好拿捏的給自己固寵,這是常態。縱然是她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不然,皇上隻會離她越來越遠,在宮裏,除了早無聖寵的皇後,她的年紀當屬最大,而這些剛進宮的秀女,個個兒正直青春少艾。
賢妃也是有同樣的想法,不過她比較隱晦,也不會表露出來。蘭修儀無所謂,王充媛則是不想要,她覺得如果有人住到自己宮裏,那不是邀寵的手段,是分寵的賤人!
貴妃扯出一抹微笑,語氣冷沉:“後宮那麼大,自有地方安置她們,不用德妃操心!”睇向德妃,對著眾人淡淡道:“本宮還有宮務要處理,先走了。”
餘下的幾個人顯然對這次的秀女進宮的想法不一,她們防備的人或許一樣,可看重想利用的卻有不同,貴妃走後,她們也各自散去。
太後與子曰離開後,並沒有乘轎攆,兩人錯開半步慢慢走著。這個時節天氣涼爽,走一走不會發汗,反而會全身舒暢。
子曰還是挺喜歡這樣的散步的,空氣好親近自然,有人打點,遇上涼亭即可坐下喝茶吃點心,懷孕之後,她越來越享受這樣的生活了。
慢行了一會兒後,太後問:“可累著了?哀家讓人抬轎子過來。”
子曰臉上綻出一抹笑容:“臣妾不累,太醫也說了,懷孕的時候多走走,有助於順產。”話落,嘴巴一撅,告狀似的嘟囔道:“可是李嬤嬤每天都不讓我動彈一下。”
旁邊的李嬤嬤聽了一愣,委屈的看向太後。
太後慈愛笑道:“李嬤嬤也是緊張你,想要動彈還不容易,以後每天來哀家宮裏,陪哀家散散步,當是給你運動了。”
子曰露出一個十分狗腿的笑容:“太後最好了,那臣妾以後就要去叨擾太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