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借著酒勁,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就憑你?再練個七八年吧。”
江湖中人豈肯受得這等輕視?裘勝一怒之下再也顧不得屁股上的傷,一躍上了屋頂,一刀就向楚瑜頭上砍去。
楚瑜當時隻是半臥著,醉眼迷離地看著裘勝一刀向他砍來卻不閃不避,徑直飛起一腳踹在他胸口,這一出手不知輕重,竟直接將裘勝踹飛,跌在院裏,哇地咳出一大口血,捂著胸口再起不來。
這下捅了馬蜂窩,底下大嘩,一時間鑼鼓齊鳴,用的竟是仇人來犯的大警報。而楚瑜也索性豁開了,一躍跳下庭院,信手折下一根三尺來長的桂枝,以枝代劍跟一幹人等鬥了起來。
一邊鬥還一邊大聲唱歌:“我顛顛又倒倒好比浪濤……”
待總鏢頭裘威南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年輕人拿著一根樹枝在自己的一幹弟子手下圍堵之中,披頭散發地撒著酒瘋,而自己邊上站著二兒子,捂著胸口怒發衝冠。
裘威南也不愧是總鏢頭。見此情形他並未立即衝上前,選擇了站在一邊細細觀察。
隻見那年輕人雖醉意濃濃,步履狂亂,但抬手之間卻自有一派瀟灑隨意,武步不穩,出手不定,卻因那醉意反倒更具威力。一人同時對付十餘人,不僅不顯慌亂,反而頻出奇招,屢屢以不可能的角度在不可能的位置出其不意地傷到對手。
裘威南行走江湖數十年,這樣的一門武功他連聽都未曾聽過,頓時訝然。眼見手下十餘個弟子全都不同程度地被抽,裘總鏢頭的臉麵也有些掛不住了。他大喝一聲,命令一幹手下退後,自己一躍上前一拳便向楚瑜麵門招呼過去。
誰曾想拳頭才到他眼前,那年輕人忽然全身一定,隨即砰地一聲就直挺挺地倒下了,四仰八叉。
一幹弟子不知緣故,還以為是總鏢頭一出手便製服了這發酒瘋的漢子,全都興奮大呼。裘威南卻明白此間並無自己幹係,隻是他也不好說明,便默認了下來,命人上前看個仔細。
這下子才有人將楚瑜認了出來:“咿?這不是開封府新晉的驍騎尉楚瑜嗎?”
“楚瑜?”裘威南登時一怔。
楚家姐弟在校場上一戰成名,如今早已是聲名遠播。要說不知道,這總鏢頭也是白當了。隻是這楚瑜出名還沒幾天就喝酒鬧事鬧到了自家的院子裏來,還將打傷了這麼多人,也太不將自己這個總鏢頭放在眼裏了。
安遠鏢局在京城能將生意做得這麼大,單靠誠信本份是不夠的。也因此安遠行事常有與開封府衝突之時,蓋因包拯威儀太強且展昭武功太好,是以多次交鋒,都是安遠吃虧。這一筆兩筆的也還罷了,若次數多了,自然也讓人惱恨。
裘勝回頭看看兒子捂著胸口咬牙一副硬挺的模樣,憑經驗便一眼瞧出兒子的肋骨怕是被踹斷了兩根,又想起上個月兒子被開封府打了四十大板,再加上前頭與開封府與展昭的一應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臉也寒了,冷冰冰地對屬下吩咐道:“把他綁了。明兒一早派人到開封府去找展昭,問他此事要公了要私了。”
“他若公了,明日下午咱們就敲鑼打鼓地當街把這狂生送到開封府去,看看包青天如何處置。若他說私了,就讓他明晚巳時到城外三十裏的鬆林的聽濤亭。讓他獨自一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