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展昭與楚瑜參加罷宮裏的慶功宴,回開封府的時候,已經夜深了。楚瑜滿載而歸,除了他自己的賞銀以外,還有姐姐的賞賜以及展昭的賞銀也都在他懷裏。蓋因展昭此人本就不重錢財,見楚瑜捧著銀子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索性將自己的賞銀也盡數給了他。楚瑜假意推脫了兩下便高高興興地收下了。
如今兩人站在廚房的門口徘徊,一時不敢進去。
楚青在打敗了耶律英花後,對其繼續的挑釁隻回了一句話:“作為一個廚娘,我認輸。”然後徑直走到兩人麵前,點著楚瑜的胸膛,卻盯著展昭的眼睛,冷冰冰地讓二人晚上回去後到廚房報到,說是有筆帳要算。二人一陣心虛,都知道楚青說得算賬是為了何事。以致在參加慶功宴時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歌舞美女無心欣賞,酒肉美食也無意品嚐。
好容易挨到宴會結束,兩人匆匆忙忙地回到開封府,麵對廚房門內透出的搖曳燈光,卻同時止住了腳步,麵麵相覷。
“有這麼多東西,姐姐應該不會生氣了吧?”楚瑜問展昭。
展昭想起此事也大為頭痛:“你是她弟弟,你都不知,我又如何能知?”
思來想去,到底意識到這一劫是過不了的,便隻好硬著頭皮敲敲門。
“進來吧。”門內傳出楚青溫暖的聲音。
聽聲音倒不像生氣的樣子,二人相視一眼,心頭一鬆,便推門走了進去。
楚青果然正坐在桌前等著他們,神色如常,倒是瞧不出什麼不悅。
楚瑜忙將手裏的賞賜都送了過去,討好道:“姐姐,這都是賞賜,很多吧?你看,還有一瓶宮裏賜給你的金瘡藥。特好的那種,聽說用了傷口不會留疤。”
“放下吧,”楚青淡淡道,隨即關切地看著兩人,“吃過飯了嗎?”
展昭心頭一陣暖流,不由看了楚瑜一眼,心道:還說你姐姐生氣起來如何如何可怖,這不是很好麼?溫文爾雅,通情達理。
楚瑜卻是忽然顫了一下,戰戰兢兢道:“吃……吃過了。”
展昭忙道:“楚兄吃得較為拘謹,似乎沒吃什麼東西。”
楚瑜急忙暗中踹了他一腳,卻已經遲了。
楚青裝作沒看見,笑道:“就知道你們都沒吃好。在外麵吃哪有在家裏吃自在?我這裏準備了飯菜,來吃吧。”說罷將準備好的飯菜一樣樣端上來。
湯色清澈碧綠,菜肴多彩誘人,其中還有不知什麼材質一個雕成小豬的形狀,胖乎乎的憨態可掬,著實喜人。
展昭心裏實在感動。
楚青溫柔地為兩人盛了湯,笑道:“天幹物燥,你們也得好好地清清火氣,今天這飯菜都得吃完了哦。”
展昭嗯了一聲,低下頭先舀了一口湯。一入口,一股蓮子芯特有的青澀苦味立刻充盈了口腔,他嗆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吐出來,楚青卻噯了一聲,伸出青蔥似地指尖點住他的唇,笑得溫柔嬌媚:“要喝下去哦……”
展昭呆呆地看著楚青,下意識咕嚕地咽了下去,一股難忍的苦澀在舌尖纏繞不去,苦得幾乎要反胃嘔了出來。楚青微笑著為他夾了青菜,熱情地勸著:“再來嚐嚐這清蒸龍膽草,還有清炒苦草葉,哦,這個小豬是黃連和苦瓜做的,像吧?這些菜我可一點糖也沒用哦,純天然綠色保健食品,富含各種氨基酸維生素,不加糖精不加防腐劑,味道怎麼樣?”
光聽著而已,展昭的胃就已經開始痙攣了。
他絕望地看了楚瑜一眼,後者的臉色似乎比他更加慘白。
展昭決定不能坐以待斃,放下碗,起身義正言辭道:“楚青姑娘,展某想起還有緊急公務尚未處理,須得立刻趕去。姑娘的美意,展某心領了……”話沒說完轉身就走,還未到門口便感到嗖地一聲,一件什麼東西擦著他的鬢角飛過去,篤地一聲釘在前麵的門框上,兀自顫動不已。
竟然是根筷子。
展昭嘎然止步,白著臉,慢慢轉過頭。
隻見楚青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手中把玩著剩下的一根筷子,唇勾桃潤,媚眼如絲,望著他嬌聲道:“這哪能行呢?吃完飯再走。”
楚瑜仍然坐在位子上看著自己,苦笑但有些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