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人來人往,淡淡的藥水味在空氣中盤旋彌漫。

骨科這一層的走廊盡是叮叮哐哐的敲擊聲,夾雜著難捱的哀嚎。

不同於旁人,主任醫師診室門口坐了個穿著淺藍色連衣裙的女孩,一言不發低垂著頭,好似根本沒有病情。

但若仔細看便能看出,她的右手以一種微微彎曲的姿態窩在懷裏,像是長年累月保持著一種姿勢而導致。

“38號,葉秋月。”

聽到機械叫號聲,沉默的少女抬起尚好的左手揉揉鼻子,進了診室,關上門才發現裏麵沒人。

葉秋月端正坐下,牆角處的一麵穿衣鏡映出少女清麗的側顏,優美細致的輪廓,鼻尖小巧,皮膚白裏透紅的嬌嫩。

榮城醫院的骨科在霧城是出了名的,若不是好友蘇念憑著家裏的關係給自己掛了號,還再三囑托這個主任醫師的號極難掛,葉秋月根本不會來這,她既沒錢也沒時間,也許隨便找個小診所便看了。

時間流動,白淨牆上的鍾表不停發出聲音,葉秋月坐立不安。

主任醫師的診室最靠裏邊,人也很少,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被遺忘在這了。

葉秋月起身四處打量了片刻,最終目光停留在醫師辦公桌側邊的房門上,門虛掩著。

她握了握裙擺,隨後慢著步子朝那走去,她隻是想看看,裏麵有沒有人。

推開門,入眼的是擺在門口的衣架和鞋櫃,都是些黑色皮鞋和白大褂。

葉秋月視線漸深,這應該是個休息室,最裏麵擺著一張藍白床墊的中型床,床前站著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個男人。

筆直的身段,發達的肌肉,人魚線,葉秋月眨了眨眼,隨後才反應過來,“啊!”的一聲捂住眼睛低下頭。

這人沒有穿衣服!

葉秋月背過了身子,嘴裏一邊喃著“對不起,對不起......”一邊伸手去拉房門,打算出去。

她一隻手捂著眼睛,一隻手在空中胡亂摸索了一通,結果...門被她的手給碰的合上了,自動上鎖的聲音一響,房間裏頓時靜默了。

葉秋月:“......”

後麵傳來一聲輕嘲聲,顧清楓愣,聽到久違的聲音:“葉秋月,三年不見,你膽子大了不少。”

葉秋月身子僵住,不會吧?

不會有人看個病都遇到前任吧?

她遲鈍了片刻,才慢慢放下捂著眼睛的手,轉過身去與他相視。

男人已經換上了白襯衫,手上隨意捏著件白色大褂,清俊的臉上滿是淡漠。

他比從前更成熟了些,臉也瘦削了許多,但依然是那個神采飛揚的他,與她的狼狽截然不同。

葉秋月早已麻木的心微不可見的刺痛了下。

原來她和顧清楓分手已經三年了。

診室隔音很好,現下隻有紙張翻閱的聲音,顧清楓戴上了金絲框眼鏡,仔細地翻閱著她的病例本,隨口問道:“有多久了?”

葉秋月微微抬頭,默了會,然後回答道:“半個多月了吧。”

她的聲音如細蚊一樣小,顧清楓抬眸望了她一眼。

“給我看看。”他簡言道。

葉秋月愣愣地看著他:“什麼?”,她沒明白過來。

顧清楓皺了皺眉,沒什麼耐心地再次說道:“我得需要看看患處。”

葉秋月了然,趕忙把手抬起來給他看,她的手本來隻是一些輕微的腫痛,方才胡亂伸手的時候沒注意,現下腫的更厲害了,還刺痛的很,一抬起來,便使她禁不住縮了縮,眼底擠出了些淚出來。

顧清楓放下握著的筆,輕輕從下麵托住她的手,兩手相接,肌膚觸感讓許微言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可那人隻是專注的看著患處。

他的指尖冰冰涼涼的,不知是什麼原因,葉秋月覺得疼痛緩和了很多。

“怎麼現在才來看?”

看起來似乎是有些腫脹的厲害,葉秋月快速收回自己的手,用另一隻手按著縮回桌子下麵,“其實不嚴重的,隻是方才用了些力,它腫起來了,所以看著嚴重。”她替自己辯駁道。

“是不嚴重,再晚些來,你可以直接上手術台了。”

顧清楓將她的病曆本遞給她,上麵添了許多字跡,雖潦草,但大多看得清。

“腱鞘炎,拿著單子去拿藥,按時接受治療。”顧嶼安給她解釋道。

“好。”葉秋月接過單子站起身,她早已坐立不住了,出於禮貌,她還是說道:“謝謝你...顧醫生。”

“等一下。”顧清楓叫住她,隨後扔了一疊便利貼到她麵前的桌上,“姓名,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