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罷，照例讓歐陽予倩評出最優。
澹台明月心不在焉，歐陽予倩無可奈何，隻草草選定一人，賞了簪子，結束這場宴會。
傍晚，歐陽予倩瞧著心事重重的女兒，沒辦法開心樣。
問了莫秋，才知道自家孩子因為別人的事情，而操心，心裏不滿有之，欣慰有之。
澹台明月換了常服，身心一輕，坐在歐陽予倩對麵，把玩著手裏的茶杯，欣賞鏤空透明的清明上河圖，感歎古人技術的精妙。
“明月，今天的宴會怎麼樣？”歐陽予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問。
澹台明月放下茶杯，歪著頭，思索半晌，“她們都纏足了？”
歐陽予倩輕輕笑笑，“心疼她們？”
“嗯。”澹台明月點頭，輕聲回應。
歐陽予倩搖頭，“莫秋。”
莫秋上前行禮，“殿下，今日宴會上，工部尚書之女裘海棠，被人設計，醉酒失態，引起小騷動；太傅之女洛溪溪，算計太師之女江挽城，殿前失儀……”
澹台明月震驚溢於言表，“什麼？”
“她們可不是嬌弱的菟絲花，能在後宅活下來，還能走到你我的麵前，沒有誰是單純的。”歐陽予倩給自己添了點茶水，似笑非笑的欣賞澹台明月的小表情。
澹台明月辯駁，“那是因為她們不能像男子一樣考取功名，不能像男子一樣上戰場，隻有嫁人這一條改變命運的路！”
歐陽予倩眉眼低垂，沒有反駁澹台明月的話，但世道如此，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即便女子能科舉，能做官，所應對的競爭，不會比現在小。
“她們比大多數女人好多了，能進女學，能考女官，能通過能通過男人，爬到他們此生不可及之處，你所看的女人爭鬥，正是她們拚盡全力爭取的過程，雖然手段粗糙了些，但管用就好。”
“可這損傷身體的纏足，是陋習，不能禁止嗎？”澹台明月不想爭。
歐陽予倩輕歎，“天下女子，歸本宮管理，本宮自然可以一紙文書，令天下女子不得纏足，但你太子哥哥怎麼辦，你父皇怎麼辦？你想過嗎？”
“不對的，不應當改正嗎？”澹台明月耿著脖子問。
“說你傻，你還真的傻！即便這件事是正確的，也不能由本宮這出手，隻有世家貴女們主動請命，這件事才能成。”歐陽予倩無奈搖頭。
澹台明月眼神亮了，“女學？”
歐陽予倩笑而不語，輕輕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那什麼時候還會有宴會？”澹台明月期待的看著歐陽予倩，眼睛裏閃著星星。
歐陽予倩捏了捏手腕，“除夕宮宴，百官及家眷都會到場。”
“謝謝母後！”澹台明月一陣風一樣往外跑。
“站住！”歐陽予倩生氣，“成何體統！”
澹台明月哪裏還聽得見，早沒影了。
歐陽予倩無奈搖頭，“莫秋，你說說，本宮怎麼有這麼個孩子？”
莫秋躬身扶著歐陽予倩，“小主子想做的，不是您想做的？”
歐陽予倩一眼掃過，“你讓這丫頭帶壞了，什麼都敢說！”
“主子寬容。”莫秋玩笑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