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幾下,沒想到這個兵油子居然看出來了。鄭懷安的名字文鄒鄒的也不知道是他爹有文化起的還是自己後來改的。這個時代自己改名字的不在少數。他穿著的是剛發的軍服,應該是當地征兵的時候就發的,類似我這樣半路直接殺到軍營的應該不多。這時候兵役製度別說完善了,混進來不少特務土匪都是有可能的。也就是這個便利,我才能進來混碗飯吃。這T娘的太不容易了。走到長春我就啃了幾個窩窩頭。
我們倆嘮著,不一會兒幾個吃完的家夥也圍了上來,東拉西扯和我套交情。我隻能隨口現編,倒是知道了大胡子連長叫沈良方,遼寧人。
我根本不曉得之前到底是什麼時候能和這個人扯上關係的。莫非是我姥爺的經曆?我實在弄不清楚為什麼他跑去加入中央軍打鬼子,後麵又混到了長春來,還給解放軍圍住了,怎麼滴又起義成了共軍。後來又回鄉務農。我倒是聽我大舅提到過我姥爺的爸爸給領回去的,怕他戰死了。
新兵(其實很多都是複員回家,又重新入伍的)最後都領了一身新的軍服,也沒有領章,還給了一套行李。其實就是被褥和鍋碗瓢盆。我兩天沒找著地方睡覺,荒郊野地睡覺都是被蚊子咬醒的。沒有花露水和驅蟲水,沒有行軍帳篷。我後來想想如果我真回到抗日戰爭時期,肯定條件比現在還艱苦。誰又願意回到這個苦難的時代呢?
我鋪上自己的褥子,枕著行囊就睡著了。這是我這幾天最舒服的一天。迷迷糊糊地我就入睡了。
第二天,被刺耳的喇叭聲吵醒了。雖然我對這喇叭聲有印象,這就是起床號。但是沒有經曆過軍隊生涯的人,怎麼能體會這種痛苦。我是被人從炕上拉起來的。幸好我和衣睡著的,整理了一下服裝就跟著他們一起跑到外麵去了。
然後就有幾個軍官,包括大胡子沈良方,開始點名喊人。喊到的人到他們各自麵前成一列縱隊排好。我被喊到的時候果然是去了大胡子的隊列。昨天搭訕的幾個人居然也都在一起,一個就是老兵油子鄭懷安。還有兩個農民子弟,一個叫樸會能朝鮮族人,一個叫那如海,應該是滿族人。這倆人其實也當過兩年兵,是解放時期入伍,對我開車的技術比較崇拜,想跟我學開車。我滿口答應,心想著到時候打仗還不知道結果呢。還有一個瘦瘦小小的,可能發育不良,但是卻已經滿18周歲的稚嫩半大孩子,叫羅天成。
我以前就在書中見過這種描述,現在卻實實在在和他生活在一起,不免有些傷感,便想著多照顧他一些。未來各人的命運際會,又有誰知道呢?
之後的日子是對複員和新兵的緊急整訓。從拉練到實彈射擊,輪番上陣。我從來沒背過幾十公斤的裝備急行軍,別說急行軍了。你讓我慢慢走還得走一段休息一會兒。結果上來就這麼操練,很多人都苦不堪言,但大部分人都挺了下來,也就我這樣的幾個人吊車尾。有時候倆農民兄弟還幫我背著包袱,我輕裝跑起來,勉強可以跟上隊伍。我原以為這麼跑下來,我得吐酸水,結果啥都吐不出來,還特別餓,特別渴,就大口涼水下肚,肚子鼓鼓的又吃不下去。兩個多月的折騰,我倒是精瘦了不少。降脂很有成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