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他佝僂著身體,滿身髒兮兮的。手裏拿著一把柴刀,氣喘籲籲的往山上走。
又累又熱,下一刻就那麼死在路上也不可得知。
“大王又叫你來巡山啊!三娃子?”山的那頭傳來調笑聲,不屑而又充滿諷刺。
兩個中年男人,背著鋤具。跳起來望著這邊,得不到回應。他們還是不甘心,幾隻手用力的揮舞著,生怕那老家夥兒耳背聽不見他們說話。
“三娃子,你人還不老。耳朵倒聾了,聽不見人話啊!”
旁邊忽然來了一個村婦,肥碩肥碩的身軀。滿身的贅肉,走路一晃一晃的。臉被曬得黑呦呦的,實在沒有任何美好可言。
說出來的話,反之亦然。
善良而又充滿同情心。
“呀,你們就別欺負優秀了。他可憐的,也就是命不好。要不輪的上你們欺負人家!要不是那……他現在怎麼也是吃公家飯的能人了。”
那男人聽了,不樂意了。
臉色驟變,黑了的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隨即一張尖嘴猴腮的陰險模樣,就開始反擊。
“咋,你這張寡婦怎麼還向著這傻子。咦……你們這兒恐怕不是……”
張寡婦氣的臉一紅,村裏女人。最在乎這些風言風語了,一聽這話。
整個人又氣又難過,黑黝黝的臉上盡是複雜。她不過就是覺得這些男人欺負一個傻子太不要臉了,才幫著說兩句。
哪知道這群人又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了,自己也是個命苦的人。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沒了老公。剩下三個小不點兒,好不容易找了個男人。
還是個瘸子,結果那男人不僅又懶又喜歡玩。還隻要一回家就對自己非打即罵,看見他們又欺負三娃子。
難免生出同情心來,同是天涯淪落人。
“你個爛鬼,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李桂蘭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和他一個傻子能做什麼。”
那人一聽,更來勁了。
似乎像抓到什麼把柄一樣,旁邊那人也跟著搭腔。
“張寡婦,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傻子能做的事多了,我們不清楚。你怎麼這麼清楚啊?”
……
山的那頭,幾個人上趕著因為他們口中的傻子強嘴強的麵紅耳赤,不可開交。
大夏天的,幾個人一點兒都不嫌無聊。
這時候,回家躺著它不舒服嗎?
趙優秀胡子拉碴的,兩隻眉毛的兩間向上,中間下垂。還戴著一副眼鏡,眼鏡已經有些年頭了。
一看就是老古董,沒有一點兒時髦樣子。
眼鏡的邊上,已經都是碎玻璃了。也就是湊合著用,為人沒有一絲精致的樣子。
雙眼無神,空洞的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根本不在乎村裏那些人侮辱他的話,他好像有自己的世界。
他的世界和其他人無關,他人的世界無關緊要一樣。
他隻做他的事,拿著柴刀。
去巡山。
趙優秀是村裏的五保戶,保吃、保穿、保醫、保住、保葬(孤兒為保教)。
他爸死的早,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媽媽改嫁了,哥哥不知死活。姐姐已經遠嫁,家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