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大盛,偌大的屋子中氣息壓抑,卻獨留一白衣人手中捏著什麼東西站在桌子旁,一動不動的低垂著頭顱,仿若無了生息,像個傻子一般呆滯,可偏偏不是,他的眼眶猩紅,陰鷙與翻滾的黑暗濃稠無比,仙魂石就在桌麵上不停的閃動,一明一暗照得隨月生的麵色似是沉靜卻又是猙獰。
氣音輕巧悠然帶著毛骨悚然的尾音,“好,好得很......”
隨月生將那塊青木香贈予他的墨綠玉石緊攥在手心,鋒利的棱角刺破手心柔軟的皮膚,他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力道加大,那玉石嵌入手心之中,釘入骨髓,鮮血成股留下,將玉石包裹,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夠記住,青木香是真實存在過的,不是自己的幻想,他是自己才能夠看見的前輩。
“前輩為什麼要走呢,前輩不是說好會一直陪著我嗎?現在一聲不吭的走了,是嫌我煩了,還是倦了......”
突然,隨月生好像想到了什麼,神經質的自言自語,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臉色越發的興奮,攤開手心眼神發紅的盯著那枚蛇形玉石,“我知道了,前輩是嫌我太弱了對不對,我這麼沒用,前輩這麼善良,肯定不願意告訴我真相,所以什麼也不說就離開了,所以隻要我變強,隻要我能夠達到前輩的要求,前輩就會回來,就不會拋下我了。”
隨著精神越發的高漲,異變突生,手中的玉石化作一道殘影鑽入隨月生的眉心,頓時侵占了他的靈台,可他卻毫無反應,反而壓抑瘋狂的雙手捂著臉狂笑,“哈哈哈哈,果然,前輩就是這樣想的對嗎?等我找到你,不......等我抓到你......你就永遠都離不開了......”黑色代表著邪氣的霧縈繞著半空如同黑蛇一般舞動狂亂,就像此時已經發狂且神智不清的隨月生,而它們卻表現得異常欣喜,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美充滿狂暴,怨氣,痛苦的靈魂開始狂歡。
清明觀上空響雷一驚,天象突變,風起雲湧,烏雲壓上山頭,大雨傾盆而下讓所有訓練場上的弟子都淋了個頭,何韌在屋簷下看向大雨傾勢之地,心中悵然若失,仿佛有何種東西從手中溜走。
可心思轉瞬即逝,現在他需要擔心的是,鬼吹簫已經好久沒有來找過他了,是放棄行動了,還是有了其他人的合作了。
司如鐵與卜閑行在窗邊飲茶,瓢潑的雨打濕了衣袖,二人皆是憂心忡忡。
司如鐵接了接著雨滴,搖了搖頭歎道,“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了,師弟,你且仔細看。”
卜閑行聞言,伸出手掌接住一些雨水,微微動用一絲靈力,手掌就傳出刺痛感,這下他總算明白了,“這雨裏……帶著邪氣。”
司如鐵點頭,“你還記得十多年前那場雨嗎?也與今天的無二。”雨勢之大,砸落的聲音似悲似鳴,雨中彌漫著腥氣讓人為之心慌。
卜閑行甩了甩手掌心的雨水,在桌布上擦了下手,麵色有些沉重,“當然記得,當初本是無生當任清明觀的掌門,不過他天賦異稟,馬上就要飛升,不過還是能夠庇佑清明觀,誰知道那天飛升失敗被雷劈的然屍體都找不到,大能隕落,那雨下了三天三夜都不會停。”想到當時他還是剛當上清明觀長老不久,提拔他的人就沒了。
卜閑行煩躁不已,“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司如鐵微微垂眼,手指輕擦著茶杯的外壁,似若無意道,“師弟這些年還記得他。”
卜閑行一聽,當即點頭,“我哪裏能忘,當初他的醫術不在我之下,體術法術都是上乘,還不吝賜教,可我現在也隻學得他一半,就這樣沒了,當真令人惋惜。”想到那個馬上就會帶領清明觀成為天下第一觀的下任掌門,卜閑行說不欣賞念著自然是假的。
司如鐵善解人意,抬眼依然是那副包容的模樣,“無生的確是世界少有的天才,可雷劫來勢洶洶,就連師祖都未曾見他最後一麵,想必他更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