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啊北城,大人們都這樣呼喚著腳下這片土地,我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
話說,北城的梅花開了啊,原來,又到了大雪紛飛的季節了。
北城是個奇怪的城市,在這裏,隻要一到冬天就不會下雨了,等待著人們的隻會是一場又一場的暴風雪。
就像現在一樣,北風又開始呼嘯。泛黃的葉子附和著風無休止的墜落,當然,沒人會對覆雪的季節感到期待,風在這裏是永遠結不出果子來的……
老舊的牆上隻有貼得橫七豎八的廣告和孩子們淘氣的產物。這裏荒涼得連梅花也不願意頷首,而我——我像行屍走肉一般,倚靠在這麵牆上。
這個冬天,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好在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於是我無數次地祈禱、祈禱他不要讓我醒來……
——
邶堯是我的父親,母親是逃荒過來的沒有名字。因為父親第一次見到母親時,母親頭上恰好落了一枚蘭花花瓣,所以父親喜歡叫她阿蘭。其他人聽了,也就文縐縐的叫她蘭氏姑娘。不過,正因為她是逃荒的難民而不是正兒八經的北城人,所以這門婚事可謂是山路十八彎。可父親正當少年,意氣風發,哪有什麼坎邁不過去?所以最後是以我父親為愛退出家族為結尾。
但好在邶堯沒有看錯人,阿蘭的確是個好妻子。他們倆合夥經營起了果蔬生意邶堯負責幹地裏的髒累活兒,阿蘭就負責兜售營銷。
一年後,阿蘭為邶堯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叫邶辰,也就是我。有了個毛頭小子的陪伴,他們的日子也是過得越來越紅火。
我六歲那年,北城被列為我國的能源開發區。村裏引進了好多我沒見過的機器。聽大人說是用來挖煤炭、石油什麼的。我父親那時還沒到三十,年輕氣盛,說了句:“這些新玩意兒撈錢可比水果蔬菜快多了。”就丟下母親去當了礦工。田地沒了男人哪還了得,但母親也隻能依著他。於是就將田地全部租賣出去,當起了家庭主婦。可她生來不是遊手好閑之人,便也死纏爛打的跑去礦上給父親打下手。剛開始的確賺錢,值錢的礦物遍地都是,工人們也是越幹越起勁。可隨著時間推移,地下算得上是油盡燈枯了,已經很難再挖出東西。
這天工人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坐在礦洞裏休息,都在抱怨今天的收獲寥寥無幾,國家估計不會再花心思在這地方了。
邶堯:“唉——看來還得回家過種地生活嘍。”
工人甲:“是啊!就是可惜錢還沒撈夠,老婆的醫藥費還差點。”
阿蘭:“我倒是知足了,畢竟種地比這兒安全,嘿嘿!”阿蘭轉頭看了看灰頭土臉的邶堯,笑了笑,繼續說道:“礦上不穩定因素太多了嘛,我不放心。”邶堯勾了勾阿蘭的鼻子,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