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她一直比較迷信，警察說海潮是意外猝死，婆婆她一直不相信。都說走陰的王老婆子很靈驗，能把亡人的魂魄招上來，附在她的身上回答問題，很多人都見識過。婆婆想要搞清楚其中原委，等海潮入土後，她就去了靈虛廟，找王老婆子去陰間看看，問問海潮到底是怎麼回事？在那邊過的到底好不好，缺不缺什麼東西？”餘素婷徐徐道來。
這些事是去年發生的，但她講起來就跟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你沒有去嗎？”
“妙妙當時還小，我要留在家照顧她，隻有婆婆一個人過去。其實我去不去都一個樣，我婆婆根本沒有見到海潮，什麼都沒問出來。”
“什麼意思？”
餘素婷抿了抿嘴，“王老婆子說海潮根本就沒在下麵。”在今天以前，她隻覺得王老婆子是個騙子，人死燈滅，哪有什麼魂魄？婆婆也是念子心切，被蒙蔽了。
我皺了皺眉頭，“沒在下麵？”
老婆婆緩了一會兒，氣息順了一些，接過話頭，滿臉痛苦的說道：“老菩薩說他下陰間去查了，我兒的魂魄不是被陰兵勾走的，根本不在地府。”
“我問老菩薩是怎麼回事，老菩薩說魂魄不在陰間肯定是被陽間的邪物害了，魂魄也留在了陽間。”
“魂魄去不了地府，連投胎都做不到，我那苦命的兒啊！”老婆婆說到動情處，痛哭流涕。
餘素婷輕輕拍著婆婆的背，也跟著哭了起來，現在的她才明白婆婆為什麼一直神神叨叨，原來死亡並不是終結，不知道老公這一年被什麼邪物奴役著，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苦在兒身，痛在娘心，這一年婆婆心裏承受的痛苦遠比自己多得多啊。
“我問老菩薩怎麼才能救我兒，老菩薩說他是陰間神管不了陽間事，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如果想要救我兒，隻有一個機會，還要看我兒有沒有這個造化。農曆七月十五是陰間的年關，也是陽間陰氣最重的日子，這一天是我兒最有可能衝破枷鎖的日子。老菩薩讓我準備香紙火燭和遺像，在車庫入口叫魂，如果能把他叫出來，我兒就能進城隍廟，找城隍爺告陰狀，讓城隍爺搭救他。”
餘素婷這才明白婆婆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念叨，讓她一定不要忘了七月十五去車庫入口燒紙錢。
“我問老菩薩，如果我兒沒能逃出來，是不是這輩子都不能投胎了？老菩薩說‘凡有毒蛇出沒之處，百步之內必有解藥’。我還想再問，老菩薩卻回去了。”
“小夥子，老菩薩說的肯定是你，隻有你能治得了那些邪物！”
這下子總算是串了起來，我也知道了老婆婆之前的意思，不過在我看來，這個“解藥”未必指的是我，而是劉半仙。
劉半仙應該早就察覺到了地下車庫裏的貓膩，所以在我身上留了一步暗棋。
他把我當棋子，我還得靠他救命。
我胸口憋著一口悶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誰會喜歡這種命運被人操控的感覺呢？
老婆婆斷斷續續說完，仿佛耗盡了全身的精氣，眼睛緩緩閉上，沉沉睡去，不過她的神情卻不再痛苦。
她最大的心願完成了，她把自己的兒子救出來了，不知道是怎樣強大的意念，支撐著她的魂魄離體，去完成了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任務。
“我送婆婆去床上休息吧！”我輕輕把老婆婆抱起，輕飄飄的，最多隻有五六十斤，但我卻覺得沉甸甸的，“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謝謝你，可我不是一個好兒媳。”餘素婷自責不已，如果自己能聽婆婆的安排，婆婆的身體不會惡化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