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風,帶著些許的涼意從臉頰撫過,露珠還調皮的在荷葉上搖晃著起舞。

山間的小路上,半挽著褲腿光著腳的李山海已經揮舞著樹枝走在了羊腸小道之上。

在他的前麵的,是一頭黑色的大水牛,邁著沉穩的步伐,向著山下河澗而去。

時不時的還叫喚兩聲。

“哞哞”

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暴露了主人此時的狀態。

李山海嘴裏叼著一根路邊隨手扯的狗尾巴草,舌尖傳來絲絲甜味,吞了吞口水,繼續走在田坎之上。

一邊走,他一邊開始回憶,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明明他記得,他都死了好久了,至少在黃泉都排了萬年的隊伍了。

鬼太多了,還有很多不要臉的插隊走後門。

導致於他明明拿著早死早超生的劇本,卻偏偏在投胎的路上耽誤了萬年之久,以至於現在是什麼年歲了,他已經沒有了概念。

結果好不容易終於輪到他了,剛接過孟婆湯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呢,他就直接被一股吸力吸走,精準投放到了這個世界。

也怪他倒黴,出生的時候,他娘在生他的時候就難產死了,以至於他爹一直不待見他。

直到他五歲這一年,春季的洪澇直接讓一年新孕的新苗全部死在了水裏。

然而還不等夏季的到來,他所在的村子就感染了瘟疫,許多人死的死跑的跑。

他也是在感染瘟疫之後沒有藥醫治,他爹為了救他,冒險上山打獵被大蟲吃了。

後來也不知道是他身體的原因還是吃了其他東西,瘟疫居然主動散了。

他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身體底子可謂是徹底的壞了,鎮上的大夫說他最多也就十年活頭了。

原本就挺可憐的了,父母雙亡,自己也沒有幾年可活了,這樣的人生,他都想不通為什麼他要來經曆一遭!

不曾想瘟疫之後的第二年,他那逃難二叔一家又回到了村裏,就借著照顧他的名頭,搬進了他家。

二嬸一共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感染瘟疫死了一個小兒子,逃難的路上把兩個女兒都先後賣了換糧。

回村之後的一家人,自然而然的選擇了住進他家,而李山海卻隻能搬去牛圈跟牛住。

他爹死後,他就一直生活村子裏麵。

好在村子裏還有一個族爺爺,不曾想,前兩天,族爺爺也去了,唯一的財產留給了自己。

看著不遠處低頭喝水的大水牛,李山海悠悠的歎了口氣。

自打二叔他們回來之後,已經不止第一次說讓他把牛賣掉了。

抬眸看向天邊那一抹魚肚白,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不論處境如何,他都要活著。

牛他都不賣掉,靠著大水牛幫人耕地換取一些食物,他才勉強撐到了現在,現如今溫飽都還沒有解決,就要把溫飽的源頭解決了。

要怎麼做,才能讓二叔他們不打這頭牛的主意呢?

遠處悠哉哉吃著青草的水牛,絲毫不擔心,甚至於還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李山海所在的地方。

李山海沒有看到大水牛對他的不屑,他正低頭思索著,要不要離家出走,反正爹死了那房子也被二叔一家霸占了。

唯一的財產就是這頭大水牛了,既然牛在自己身邊,說幹就幹,走!

下定了決心的李山海不在磨磨蹭蹭,撿起剛剛丟在一旁的藤條,趕著大水牛就沿著小溪往上走去。

這條小溪一直連接著後山,後山很大,大山深處有大蟲,但是山的外圍卻不會有。

想到自己家被霸占的房子,他一定要出去闖一闖,等他闖出來一番事業了,說什麼也要把房子拿回來!

看著眼前的大山,不停的心裏鼓勵自己,小心一點,不進入深山就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