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為什麼還要回來！”
沈木塵坐在浴缸邊沿啞聲質問，直視蘇遲的銀灰色雙眸暗潮洶湧，即使蓬頭垢麵也掩藏不住他臉上的不滿和狂妄，好似對蘇遲深惡痛疾。
原本清亮好聽的嗓音帶著飽含風霜的嘶啞，蘇遲拽著沈木塵褲子的手頓了一下，選擇沉默。
沒有等到蘇遲出聲，沈木塵神情不悅，抬腿，用腳掌抵著蘇遲的肩膀往下踩，咬牙切齒道：“怎麼？蘇遲，不聽話了啊？這才三年多就不認主了？”
麵對沈木塵的逼問和身體壓過來的重量，蘇遲麵不改色，伸手鉗住沈木塵的腳踝，慢慢將他的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墊著，“不要恨我，木木。”
“蘇遲！”沈木塵炸了毛一般狠狠朝蘇遲的腹側踹了一腳，“你惡不惡心？別用這麼親密的稱呼膈應我！”
蘇遲沒站穩，踉蹌幾步，摔倒在地，脊背撞到了身後的門板上。
“噗...”看著蘇遲連吭都不敢吭，狼狽的滑稽樣兒，沈木塵得意地笑出了聲，“蘇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悶。”
“隻要哥心裏痛快就好。”蘇遲從濕滑的地板站起身，淡淡回應。
“哼哼。”沈木塵不屑一顧，“蘇遲，你死了我才痛快。”
“......”蘇遲輕聲歎了口氣，沒說什麼。
他不怨沈木塵對自己態度惡劣。
沈木塵的本性就是張揚乖戾。
見蘇遲杵在原地，沈木塵的眉毛又擰了幾分，十分不耐煩，“你還愣著幹什麼？教你的都忘了？給我脫衣服啊。”
他揚起雙臂等著蘇遲伺候。
蘇遲沒有猶豫，規規整整給沈木塵脫去沾滿汙濁的衣褲。
赤身裸體暴露在蘇遲麵前，沈木塵滿不在乎，然而，蘇遲卻神色異樣，忍不住抬手去觸碰沈木塵的身體。
指尖剛碰到沈木塵的腰，蘇遲猛地怔住，連忙縮回手，眼底的心疼幾乎已經漫出來，“哥...”
瞅他不自在的模樣，沈木塵扯著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怎麼？嫌髒？”
掌心熾熱，蘇遲的指尖輕微顫抖。
“沒有。”他微微低頭，一副臣服的模樣，目光卻沒從沈木塵身上移開半點。
他隻是不敢。
“我怕手重，弄疼你。”
“哦。”沈木塵放開了蘇遲的手，低頭朝自己身上掃了一眼，語氣漫不經心，“不疼，剛開始特別疼，後來受多了，不知該疼哪裏，就不疼了。”
他遭受過的惡意全部印刻在身上，密密麻麻，肌膚已經失去了以前白皙滑嫩的樣貌，取而代之的是斑駁可見的傷痕。
隻有舊傷沒好新傷又起，反複不停地毆打才會體無完膚。
“......”蘇遲咬緊了後槽牙。
“心疼我啊？”沈木塵用手指挑起蘇遲的下巴。
被迫抬頭，蘇遲還是躲開了沈木塵凝望的雙眸，“嗯。”
“誰讓你消失不見的。”
“......”
“我以為，沒有我，哥照樣能過得很好。”
“是啊，托你的福，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挺好。”沈木塵躺到浴缸裏麵，讓水沒過自己的脖頸，逼仄的空間熱騰騰的，他反而感到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