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夕陽裹挾著餘溫,毫無保留的灑向城市裏的車水馬龍。
電視裏嘰嘰喳喳得放著動畫片,小屁孩正鼓搗著自己的新玩具槍。
高熒窩在房間裏無所事事的刷著手機,目光卻停留在三分鍾前的一條朋友圈,點開班級群裏並沒有新消息。
後天的班級聚會自己是被排除掉的一個。無所謂,早就知道有另一個班級群了。
不給通知又故意放出風聲這種伎倆,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搞的鬼。
明明對這一切司空見慣的高熒還是難掩失落的看著窗外,如果當初她沒有拒絕向彤,現在的處境會不會截然不同呢?
霸淩者難道會因為一次妥協就回心轉意了嗎?
虛掩的房門被小屁孩一腳踢開,將手裏的玩具槍對著高熒的後背就是一頓突突突。
高熒回過頭心煩地推開槍口:“範景澤,你再拿槍對著我,我就給你摔了。”
小孩沒想到一向默默承受的姐姐會突然反抗,他被嚇紅了眼抱緊手裏的玩具,開始口不擇言
“這是我家,這裏的東西都是我的,你不準碰”
高熒愣住了,她轉過身子攥緊衣角小聲的說道:“我會走的”
晚飯,高熒提出想去兼職。一旁的範卓沒吭聲,媽媽廖雲卻反對了。
“你要是缺錢問我要就行,你出去能做些什麼?你範叔也算有臉麵的人,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家。”
“那我想去看看奶奶”
高熒扒拉著碗裏的米粒,做出最後的掙紮。
廖雲沉思片刻:“那你去吧,也很久沒回去了”“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吧”
“你後天不是有同學聚會嗎,我看家長群裏有家長在討論。”
說完廖雲便拿起一旁的手機打開微信。
“我不想去了,沒什麼好留戀的”
高熒放下碗筷示意自己吃好了,準備回房間。
廖雲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範卓製止了。
高熒隻期盼著趕緊出去上學,連誌願都填的遠遠的。
她不太想待在這個家裏,於她而言這是別人的家,盡管這裏有自己的媽媽。
父親去世那年她才十三歲,初中生涯的第一張請假條便是回家守孝。
父親走後,廖雲一滴淚都沒流,一如既往的上下班,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高熒早就知道父母貌合神離,可她看不慣麵對父親的離世時,媽媽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隻覺得她太冷血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高熒開始叛逆起來,扔掉媽媽早起做好的早餐。
除了吃飯上學以外,不是躲在房間就是呆在外麵,拒絕和媽媽的一切交流。
可每每看到母親歎氣的樣子她又覺得很內疚,表麵上卻端著一副倔牛樣。
某天,她突然發現媽媽有些不一樣了,不僅開始打扮了起來,還常常很晚到家。
高熒家在老城區,原來人口密集土地也金貴,樓下的巷子也很窄,這天卻停著一輛顯眼的豪車,在擁擠老舊的巷口顯得十分突兀。高熒推開家門,沙發上卻坐著一位陌生的男子。
廖雲從廚房端出一盤水果連忙說道“熒熒,快打招呼,這位是範叔叔。”
高熒假裝冷漠徑直走進了房間,卻一直偷聽著外麵的動靜。
直到男人離開,她才假借喝水走了出來。
晚飯後正當她準備回房間時,一向沉默寡言的媽媽卻開口叫住了她。
廖雲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抱怨著高熒父親這些年是多麼的不解人意,也不顧家。為了全心全意帶好畢業班,甚至連家都不回搬到學校宿舍。
在批了一整晚的試卷後,倒在了第二天早自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