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城——
葬龍嶺,滴水岩。
一座破敗的古廟。
七歲的徐青,正坐在田邊,望著悠悠白雲,聽著父親的鋤頭與石頭撞擊,發出鏗鏘有力,歡快的翻地聲。
本來是蟬鳴鳥叫的夏日,徐根成突然全身顫抖,兩眼圓睜,激動的喊道:“青兒,快過來!”
徐青立刻興奮的跑過去,在他們剛分的田地邊,鋤頭下麵散落著一地銅錢,瓷罐裂開,正是父親一鋤頭挖到了寶貝。
父子倆激動的蹲下身子,撿起一枚一枚的銅錢來看,銅錢生了銅綠,上麵字跡已不太明顯,看起來並不值幾個錢。
徐父歎息一聲,將串串銅綠織在一起的錢罐取了出來。
兩手用力一掰,銅錢斷裂。
“要發財了!”徐青亢奮的開始將銅錢收起來,哪知道徐根成扔在地上,歎息說:“不值幾個錢,都綠了,明朝的銅錢沒啥用,得是漢唐的才能賣個好價錢。”
父親的情緒也影響到了徐青,將罐子翻了過來。
驀然,一塊巴掌大小,帶著銅綠的刀幣跌了出來。
徐青拿了起來,用土擦拭,放在陽光下,好奇的問道:“這是啥……”
徐根成突然兩眼呆滯,聲音都開始發顫:“青兒……快,快放下,別讓人看到。”
在地裏掃了一周,見沒有一個人,徐根成輕輕噓出口氣,藏在貼身衣兜裏,叫道:“在翻翻看……”
罐子裏放著一個草人,三塊刀幣。徐根成是上過學的,知道這是春秋戰國時的文物,價值不菲。
父子二人將草人燒掉,銅錢埋在地裏。
而後匆匆忙忙回了家。
這塊地是大隊今天剛分下來的,因為古廟不祥,村裏人封建迷信,兩畝四分地,推來推去沒人要,最後隻能硬塞給老實巴交的徐根成。
根成讀過書,算是個知識分子,不信鬼神之事,坦然接受了下來。
田產挨著古廟,常年流著一汪泉水,謂之滴水岩。
這廟裏供的既不是菩薩,也不是神佛。是一尊泥塑的凶神。
今天日子好,徐青放假,徐父帶了他過來,想著趁沒人注意,將地能再多挖一分出來。
於是幾乎挖到了古廟的根基。
回到家後,徐根成腳都沒歇,立刻買了火車票,去了省城。
七天之後,徐根成滿臉洋溢著笑容,騎著一輛嶄新的‘幸福’牌摩托,逢人就派香煙。
在這個人人都還在吃糠咽菜的困難年代,徐根成的暴富引起諸多人的猜想。
但每個人接過他的香煙時,臉上的神色卻很詭異,終於有老人提醒他說:“你家裏出事了,快回去吧,別在外麵顯擺裝人呢!”
根成的心裏‘咯噔’一聲,立刻踩著摩托車進了自家的破院子。
柴門組成的大門早已被拆,院子裏到處擠滿了同鄉的人,很多人圍在門前,自己的妻子已經哭的嗓梗氣噎。
門扇上躺著自己的大兒子徐文,今兒早上,進工地取東西時,被突然砸下的鋼管奪去了生命。
這還不算完,抬棺出秧時,棺材繩子斷裂,他的妻子忽然暈倒。
村裏人嚇得一哄而散,都說死人起煞了,徐家惹了了不得的鬼神。徐根成牙齒咬出了血,跟自己的叔伯兄弟,主辦葬事的陰陽先生將兒子下葬,妻子送進了醫院。
醫生們束手無策,使盡了手段,徐母依舊昏迷不醒。最後建議就是轉北京的大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