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成了佛，凡俗之事就什麼都不能做了？”
孫悟空看著火爐中燃燒著的桃核問鎮元子。
“不錯，神佛就得做神佛才能做的事，不能做凡人做的事。”
鎮元子平靜地答道。
然後，他邊說邊向禪房走去。
孫悟空跟隨鎮元子進了禪房，兩人在蒲團上坐下，童子上來沏了茶。
“若是隻能像其他西天諸佛那樣，天天坐禪念經，那有什麼意思？成了佛還不如一個凡人過得自在。”
孫悟空先開口道。
“成仙成佛是多少人無法企及的夢想，你已經達到了人生的巔峰，坐禪讀經有什麼不好？坐禪和讀經都能提升你的心智，讓你的修為更高。”
鎮元子依然是風輕雲淡的神情。
“坐禪、念經都枯燥得很，除此之外，什麼事都不能做，修為再高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人這一生，難道不就是修行的過程？修為越高，證明你的人生越圓滿。”
“不，我喜歡的不是清心寡欲的坐禪生活，我還是喜歡降妖除魔，隻有在那征服敵手、消滅邪惡的過程中，我才能感覺到人生的價值。”
“那是成佛以前的生活，並且降妖除魔是神將的事，不是你佛的事。”
“我現在空有一身法力，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三界中妖魔橫行，唉。”
孫悟空不由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嗬嗬，哪裏有什麼妖？哪裏又有什麼魔？一切皆是虛幻。”
鎮元子笑了起來。
“什麼？妖魔都是虛幻？”
孫悟空似乎不太理解。
”不錯，無所謂妖，無所謂魔，所謂妖魔，都是執念。心中有妖魔，眼前才有妖魔，心中無妖魔，世間便無妖魔。”
鎮元子高深莫測地談了起來。
“你這話怎麼跟如來佛祖和我那個迂腐不堪的師父說得如出一轍啊？”
孫悟空鼻子裏哼了一聲。
“佛道本就是一家，佛也是道，道也是佛。”
“不懂。不過我覺得你說得不對，你說的心魔，這個我承認，取經路上我有深刻感受。但三界之內的妖魔，卻不是心魔，而是真實的存在。”
“是嗎？那你說兩個妖魔來聽聽。”
“比如，比如金翅大鵬，它將獅駝國全城幾十萬凡人吃了個幹幹淨淨，難道不是真實存在？”
“嗯，是真實存在。”
鎮元子點了點頭。
“這不就對了，它總不是因為我心裏有魔才成為妖怪的吧？”
“也可以這麼說。”
鎮元子又點了點頭。
“啥？不懂，你這些話玄得很。”
鎮元子又開始談論起來：“在你眼中，金翅大鵬是妖魔，在別人眼中，未必。”
孫悟空疑惑不解地看著鎮元子的眼睛：“妖魔就是妖魔，難道還有人把它看作好人？”
鎮元子眼神有些凝重地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
孫悟空驚駭不已：“什麼？誰會這種顛倒黑白啊？”
鎮元子道：“這可能是顛倒黑白，但也可能隻是認知問題。”
孫悟空搖了搖頭：“你說通俗點，太高深了我聽不懂。”
鎮元子點了點頭，道：“好，我這麼問你吧，在凡人眼裏，牛馬豬羊是什麼？”
孫悟空不明白鎮元子這話什麼意思，遲疑了一下，才道：“在凡人眼裏，牛馬豬羊不就是牛馬豬羊嗎？還能變成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