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鬧元宵,白崖城內通天明。
暮色時分,通往白崖城的道路上已經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走過的道路上飛起陣陣灰塵,道路兩旁的樹影也在微微搖晃。落在人群後麵的孩童和女子尤為顯眼,他們也在急匆匆的追趕前麵的人群。
孩童名叫阿蒙,生的一雙大眼睛,圓潤的臉頰上泛起紅暈。女人是梅姐,從麵相上看約有三十來歲,盤起的頭發上是兩支桃木簪子,發梢在微風中輕輕擺動,柳梢眉毛下的眼眸像一潭深邃秋水,兩頰被紅霞點綴過,山峰一樣高挺的鼻梁加上那朱紅的雙唇,盡管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但依然抹滅不了她的秀麗。在過去的九年裏,梅姐把阿蒙撫養長大,至於他那素未謀麵的爹,梅姐也從未提起過,好像這世間上不曾出現過此人。兩人住在距離白崖城南麵二十裏的郊外水鄉小村,靠采摘蓮子和養羊為生。
“梅姐,梅姐,還有多久才到啊!”阿蒙氣喘籲籲的問道。
“快了,快了,再堅持一下,到時候給你買又大又甜的湯圓。”或許是這一路上阿蒙已經問過無數次相同的問題,梅姐才有些不耐煩的回答。
兩人馬不停蹄的追趕前麵的人群,在阿蒙的不斷抱怨聲裏,終於來到了白崖城。白崖城四麵是高大無邊的城牆,朱紅的大門敞開著,城樓也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金碧輝煌,漆黑的牌匾上寫著“白崖”二字,平日裏嚴肅的城樓也在今天變得生動。兩人進城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這倒不是因為今年的節日特別,而是梅姐和阿蒙都不曾在元宵節來白崖城遊玩,原因大概就是阿蒙年幼,梅姐難以在這樣人多物雜的地方照看他。明亮的兩條長街一直通向遠處,中間的河道上流動著滿載祝福的河燈。
兩人行走在街道上,四周環繞的房屋、長廊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花,美食的香氣伴隨著美酒的氣味刺激著人們的味蕾,此時的阿蒙早已饞出了口水。梅姐緊緊拉住他的小手,慢悠悠的行走著,琳琅滿目的商品總會讓她忍不住湊近駐足觀看。
前麵的高台上歌聲悠揚,一位年輕婀娜的女子伴著歌聲翩翩起舞,長長的裙擺變化多姿,飄揚的絲帶時而像長槍時而像流水,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人仰頭觀看。
所有人都沉浸在歡樂之中,卻不知危險正在無聲的靠近。數不盡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滿天的孔明燈像星辰一樣閃爍。晚風吹過,燈花在沙沙作響,突然一群孔明燈向人們的頭頂飄來,細看之下才發現了這恐怖的一幕 。
十多個黑衣蒙麵人向人群靠近,他們一隻手拉住飄動的孔明燈,另一隻手握著弓弩,霎時間弓弩向著街道和城樓發射,黑衣人順著弓箭連接的繩子降落,他們拔出刀在房屋上飛躍,目光不斷的掃向四周像在找尋著什麼。所有人都傳出驚恐的慘叫後四散逃離,梅姐也迅速抱起阿蒙朝著城門方向逃跑。
一位衣著顯貴的中年男人站在城樓上說道:“大家不要慌。”
男人揮手指向黑衣人逃跑的方向大喊:“侍衛聽我指揮,追殺黑衣人,切記保護百姓的安全。”
此刻的梅姐看著燈火通明的長街,一時半會也無法逃出城外,隻能拉著阿蒙跑進了漆黑的小巷。梅姐一刻也不敢放鬆,緊緊的拉住阿蒙匆忙逃竄,直到筋疲力盡才肯停下。梅姐和阿蒙癱軟的靠倒在牆邊的稻草堆上,兩人臉頰的汗珠不停的流向已經濕透的衣服上。
阿蒙一路上都驚魂未定的不敢出聲,現在平靜後卻急的大喊大鬧,梅姐見狀便用手捂住他的嘴,可依然不見他停歇,梅姐隻能無奈的舉起巴掌,阿蒙這才消停。兩人隻能靠在這裏等待危機解除後的黎明,過了一會阿蒙已經進入夢鄉,隻有梅姐依然睜大眼睛提防著四周。
高樓中衝出四五名侍衛,他們身穿金絲寶甲,密封的頭盔裏隻能看見雙眼,背後是一把弓弩,腰間挎著劍。侍衛們跳上房屋,在瓦片上健步如飛,雙腿掠起的風聲在這樣的夜晚更讓人們感到恐懼和不知所措。
黑衣人眼看難以甩開侍衛,也都拔出刀準備在房頂上開戰,侍衛們飛身跳起利劍出鞘,劍指黑衣人的頭顱,黑衣人橫刀阻抗,但卻被強大的衝擊力逼的連連後退。四個黑衣人跳起站在了其餘黑衣人的肩上,一上一下對侍衛們發起了攻擊。侍衛們見狀後握劍跳劈,接著又是弓步掃劍,刀光劍影中竟分不清哪方占了上風。
侍衛盡管人數不占優勢,但好在有寶甲的保護也能和黑衣人打的有來有回,房屋在打鬥過程中變得搖搖晃晃。不知過了多少回合,黑衣人集體跳離了房屋,向四麵八方的人群跑去,侍衛們也隻能分散去追。由於打鬥後體力的減少,每次即將追上時,都不能靠近這些身輕如燕的黑衣人,但又怕傷及百姓無法使用弓弩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