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京辭始終沒有醒,醫生也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麼,隻是委婉地告訴時宴,陸京辭有再也醒不過來的可能。
恐懼縈繞在時宴的心頭,他吃不下也睡不著,同時還要忙著安撫陸京辭的父母,配合警方的調查。
短短幾天,時宴劇烈的消瘦下去,看得時知遠害怕,讓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
藥效很快,時宴睡了將近六個小時,在夢裏看見陸京辭躺在血泊之中,又渾身冷汗地醒了過來,然後一刻不停地奔去了重症監護室。
他開始整天整天地枯坐在陸京辭的病床前,握著陸京辭的手,什麼也不幹,就那麼靜靜地坐著,聽那些儀器滴答作響的聲音,會讓他覺得陸京辭還完好無損地陪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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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時宴在看守所見到了葉笙。
他本來是不想見的,傅馳野來找他的時候,時宴直接讓人裴子徊把人轟了出去。
傅馳野在病房外等了他整整一天,在時宴去見陸京辭主治醫生的時候又攔住了他。
“想和解?”時宴直言道,“沒門。你回去告訴他,陸京辭要是死了,他也別想活。”
傅馳野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為葉笙的事幾宿沒睡著覺,雙眼下麵掛著大大的烏青。
除夕那天老頭子已經答應見葉笙一麵,誰成想後麵發生這樣的事,他聽見人群的吵鬧聲時,葉笙已經被押上了警車。
因為這事,老頭子又和他大吵一架,對葉笙的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轉變,說除非他死了,不然葉笙一輩子別想進他們傅家的門。
哪裏還能進得了門呢?傅馳野想,連出不出得來都是問題了。
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見到葉笙,心裏有太多的為什麼想問問他,可等到真見到了葉笙,卻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葉笙什麼也不說,沉默地坐在另一側,臨到傅馳野準備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讓他去找時宴,讓時宴來見他。
“是關於陸京辭的事。”葉笙說,“你告訴時宴,他會來的。”
傅馳野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連在這樣的時刻,葉笙都沒有一句話,是對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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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走廊裏,傅馳野把原話轉達給時宴,短短幾句話好像用光了他所有的精力,年輕的眉宇間滿是疲憊。
他對時宴說:
“就這樣吧,這是我替葉笙做的最後一件事。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會再插手了,我就一個爹,還不想把他氣死。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傅馳野把名片塞給時宴,轉身走了。
時宴獨自靠著牆站著,然後慢慢蹲下來,手指插進淩亂的頭發。
醫院慘白的牆壁映照著他消瘦的身形。
怎麼辦啊陸京辭。
時宴用力揪著自己的頭發。
快醒醒吧,我要堅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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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葉笙的那天,帝都的冬日罕見地下起了雨。
時宴沒讓人跟著,隻說自己回家拿點換洗的衣物,然後獨自驅車前往了葉笙所在的看守所。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登陸了微博,不知道是誰把葉笙被押送上警車的視頻發送了出來,雖然打了碼,但還是依稀看清是葉笙。
同時還有人扒出了酒店是陸氏旗下的產業,並上傳了葉笙和陸京辭在走廊裏的照片。
網絡上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時宴對此已經麻木,麵無表情地滑動了幾下屏幕,然後把手機甩到了副駕駛,腳踩油門彙入了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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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見室還算寬敞,被雨天烘得有些陰冷。
時宴在裏麵等了大概十分鍾左右,獄警將葉笙帶了進來。
時宴刀片似的目光盯著他落座,葉笙也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葉笙坐下來,開口第一句話問的是,“京辭醒了嗎?”
時宴沒說話,看著葉笙那張令人憎惡的臉,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他。
“看來是沒醒。”葉笙勾了下唇角,“早知道手下重一點,省得他現在還要受罪。”
時宴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深呼吸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醫生沒告訴你麼?他為什麼醒不過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
葉笙懶散地抱臂,“我倒是有點好奇了,他是怎麼跟你說他在國外那段經曆的?”
時宴短暫地愣怔住,他們確實聊過這個問題,陸京辭隻說是去留學,他也理所當然地以為就是這樣。
看到時宴的表情,葉笙已經明了,關於那件事,陸京辭半點也沒有向他這位心上人透露過。
心中嫉恨的火焰更盛,葉笙冷笑一聲,涼涼地開口:
“你就不好奇?陸京辭為什麼會突然分化成Enig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