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光景轉換得讓人眼花繚亂。
吳月倚靠著車窗,一刻也不願意錯過窗外的風景。
廣闊無垠的白,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海。
錯落的村莊像是海裏的魚。
在夜裏,白色的海麵上流動著魚兒。
進入雪嶺的區域後,她迷迷糊糊的精神忽然清醒了。
即將到站時,準備在雪嶺下車的人很多。
擠在一塊,吳月等到了下站提示音才起身。
後頭一個大包小包的男子硬擠到她前頭,他的包差點絆倒吳月。
吳月悶聲。
前麵被男人絆倒的一個男人,非常不悅地扯住了他的包:“誒!趕著去死嗎!沒見到那麼多人!”
“對不起,對不起。”拎包男人嘟囔了句,變了笑臉,不住地給男人道歉,退到了男人的後麵。
男人才放過他。
這次來雪嶺的考察時間是一個星期。
吳月的公司本來是要配備攝影師同來的,但是有人提議說,雪嶺那有長期駐紮的攝影師,更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和拍攝技巧。
於是,吳月到了雪嶺的另外一個任務,就是要尋找當地的攝影師,拍一組短片,用於宣傳片。
來和吳月接頭的是家小酒店的員工,叫阿清。
在出口站的位置,阿清紮著兩股烏黑亮麗的辮子,戴著黑色的羊氈帽,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令人羨慕。
吳月一眼看到了阿清,再看到了她手中的牌子。
她側著邊,走到她的前麵,阿清眼睛還在瞟著別的地方,硬是沒看到吳月。
“您就是吳月小姐嗎?”阿清的聲音響亮得貫徹車站口。
笑出一口潔白牙齒,如此令人親切。
吳月溫和地點了點頭。
“好熱情的姑娘。好久沒見到那麼有活力的人了。”吳月暗自在心裏念叨。
“您長得真好看!”女孩毫不吝嗇誇獎,脫口而出的話最讓人信服。
“我叫阿清,我爸喊我過來接您的。我們酒店的員工太忙了,抽不開身。這一路都由我來為您服務。”阿清解釋著,拉過吳月的行李箱。
“您的箱子好輕。”她感歎道。
“還好。”
相比阿清的熱情,吳月實在是太淡定了。
吳月的冷淡並不妨礙阿清的熱情似火。
上車後,阿清掏出一袋子東西,往裏掏出一大塊饢餅。
吳月正在看手機,一大張餅忽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抬頭是阿清的標誌性笑臉。
“這個餅是我來的路上買的。還熱乎,你吃不吃?”
“不用了。謝謝。”
“好吧。我自己吃點。肚子餓了。”
阿清掰了一大塊餅,往嘴裏塞,剩下的塞回了袋子裏。
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她的臉圓圓的,活像是一隻倉鼠。
吳月忍不住都被逗樂了。
“嘿。月小姐笑我嗎?見笑啦。我從小這樣,你多擔待。”阿清開動了車子,後座吳月發笑正好看在她眼裏。
吳月受她感染:“你真有趣。”
“有趣這個詞,我聽多了。大家都那麼說我。酒店裏那些新老員工都願意和我搭話閑聊。”阿清樂意聽人說她有趣。一路上東拉西扯,阿清說了很多話。
吳月還擔心她開車分心,路上不安全。
阿清比她想象的靠譜。
一路上閑聊外,阿清開車勻速,不飆車,不搶紅綠燈忽然加速,比百分之九十多的司機都要靠譜。
酒店離車站要半個小時的路程。
吳月上車含了一顆薄荷糖,到阿清停車時,最後一點糖在吳月嘴裏化開。
她吃糖,一般不會中途咬碎,而是含到尾。
“我把你的行李放到這裏。你去大廳裏,那裏有人會給你登記。”
阿清背好她的小牛皮雙肩包。
臨走前,阿清回頭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你。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吧?”
吳月:“好。”
“我約了朋友。先走啦。再見。”阿清瀟灑地轉身,揮手告別。
世界上的巧合太多了。
多到吳月總是迷迷糊糊地以為遇見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