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昭看著地上的無頭屍,“嘖”了一聲,他撩起眼皮看向淩永寬的目光十分嫌棄,道:“這傷口也太醜了。”
淩永寬冷梆梆地說:\"砍死不就行了,哪那麼多毛病!\"
“這傷口醜得根本不像我的手段,這屍體抬回暗夜浮屠,那些小東西們要笑話我技藝退步。\"夜昭慢悠悠地說著。
淩永寬覺得十分無語。
殺人哪有那麼多講究?
夜昭殺過很多人,淩永寬也殺過很多人。
可與夜昭不同,淩永寬殺的人都是在戰場上,長刀橫掃。
夜昭說的話聽得淩紫熙心驚膽戰的。這……殺人還要講究技藝的?
夜昭無意間瞥了淩紫熙一眼,瞧見她臉上可愛的紅暈不見了,反而開始發白。
被屍體嚇的?
夜昭忽地想起這小姑娘上次殺了人後整個人都傻了的憨懵模樣來。
“不好看,不看了,走。\"夜昭說。
淩紫熙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急忙點頭扶著夜昭匆匆走出柴房。
長生習慣了跟在夜昭身後,不管夜昭去哪兒,他都像一道影子一樣跟著,隻不過保持一段距離。
夜昭進屋,他就在門外候著。
夜昭和淩紫熙從柴房出來,經過長生身邊的時候,夜昭隨手一指,吩咐:“錄名字的時候記你殺的。”
他又隨口抱怨了一句:\"太醜了。\"
簡直是辱了他的美名。
“是!”長生應下。
淩紫熙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可是下一瞬,她忽然想起一件極重要的事情。
她不放心地問:\"可是那個小廝……\"
長生拍了拍胸脯,說:“夫人放心,包在我身上!到了我們暗夜浮屠的手中,活人啊,會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
淩紫熙聽得一愣一愣的,她越發覺得這個叫什麼浮屠的組織,實在是太可怕了!
淩紫熙扶著夜昭回房時,衛蘭已經將飯菜擺好了。
夜昭沒吃早膳,可眼下馬上就是用午飯的時辰,他這倒是兩頓飯一起吃。
衛蘭一早就將魚切成段備好,準備午飯時燉魚。
她趁著大家去柴房的功夫,手腳麻利地將魚燉了。
夜昭吃了東西,又開始犯困。
不僅是犯困,還很疲憊。
這是他兩次故意咳血留下的體虛。
淩紫熙扶著夜昭上床休息。
“用晚膳的時候我叫你。\"淩紫熙說。
夜昭“嗯”了一聲。
淩紫熙擔心吵著夜昭,撥弄了兩下火盆裏的炭火,讓屋子裏暖融融的,便輕手輕腳走出房間。
淩紫熙想了想,又去妹妹的房間翻了翻藥,抽屜裏的藥果然見了底。
她給了衛蘭銀子,讓衛蘭往藥鋪跑一趟,再給妹妹抓一副調養身子的補藥,每日晚上,給妹妹熬一碗喝下。
淩紫熙知道夜昭醒來必然要沐浴解乏,又吩咐了長生算著時辰燒熱水。
她最後又去了宣氏屋中,和宣氏一起縫製春衣。
過了年,離天暖也就不遠了。
夜昭又睡了一下午,淩紫熙還沒來叫他,他自己醒了過來。
淩紫熙猜得不錯,夜昭醒來便要去洗澡。
如今住的這個院子雖比之前那個小院大了許多,可到底隻是個農家院,屋子裏沒有地方辟個浴間,所以單獨將一個屋子收拾出來,做一家人公用的沐浴間。
淩紫熙讓長生將洗澡水兌好,攙扶著夜昭出了屋子,走在外麵,冬日夜晚的涼風一吹,怪冷的。
淩紫熙扶著夜昭進了水汽氤氳的沫浴間,立刻感覺到了通體舒暢的溫暖。
“什麼味道?”夜昭問。
“長生在水裏加了藥。他說你以前也用過的。\"
夜昭望了一眼浴桶裏的水,也沒再說什麼。
他低下頭解衣服,淩紫熙猶豫了一下,走到他麵前幫忙。
“不用。\"夜昭拍開她的手,\"你出去吧。\"
淩紫熙覺察出夜昭神情懨懨,她已然知道他經常會忽然沒精神也懶得理人。
也是,他本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人。
淩紫熙巴不得不用幫他更衣,於是說道:“那我去看看晚飯準備好了沒有。”
夜昭沒說話,繼續脫著衣服。
“我把幹淨衣服放在桌子上了。\"
夜昭還是沒理她。
而淩紫熙說話的功夫,他已經將自己脫光,轉身進了浴桶。
淩紫熙匆匆離開。
夜昭泡了很久,才精神好些,他看了一眼淩永寬的衣服,冷嗤了一聲,誰稀罕穿那老東西的衣服。
他走到衣櫥前,準確找到放著淩紫熙衣服的那一格,翻出淩紫熙的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