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得胸口起伏,怒不可遏:“夜昭?居然把夜昭那瘋子領回家?\"

“您先別急!\"宣氏忙迎上去,勸道,“那夜昭身體不太好,又離家遠,紫熙才將他帶回來的。紫熙一回來就想跟您說,知道您有客,一直在外頭候著呢……”

淩紫熙知道客人還沒有走,隻是她心裏不安,想早些過去等著。

這一下午的雪,又鋪了一地的白。

她踩著積雪,捧著糖果盒子,在院子裏一邊踩著雪一邊吃著白玉蓮子糖,一顆又一顆地吃。

在現代時她並不怎麼吃糖,但如今,她覺得這糖真的很好吃。

夜嵐從正廳裏出來,遠遠看見了雪地裏的淩紫熙。

她穿著一身檀色搭鴨卵青的素色襦裝,在雪夜的圓月下,襯出幾分出塵的爛漫綽影。

夜嵐略一思忖,繞路從另一側離開。

淩紫熙把盒子裏的白玉蓮子糖吃了一半,見宣氏朝她招手。

她急忙提裙小跑過去,把嘴裏的糖果嚼了個稀巴爛,然後把盒子遞給宣氏,深吸一口氣,在宣氏鼓勵的目光中,挺胸抬頭地走了進去。

屋裏,淩永寬正襟危坐,板著臉。

“父親………\"淩紫熙的氣勢一瞬間熄了。

淩永寬冷著臉,不言不語地怒視著女兒。

淩紫熙挪到父親麵前,硬著頭皮說:\"女兒在九王府的時候得了幾次他的救助,如今在外麵再遇,瞧他體弱不能行走,便帶了回來。\"

淩紫熙等了又等,沒等到父親的回應,隻好再次開口:“父親,您教過的……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淩永寬仍舊沉默著。

淩紫熙又朝前挪了兩步,攥著淩永寬的袖子晃了晃,亦用上了撒嬌的語氣:\"父親……\"

淩永寬問:“你把他安排在你房中?\"

“是,我今天晚上和若蘭擠一擠。\"淩紫熙忙說。

她抬起頭,仔細去瞧父親眼睛裏的情緒。

淩永寬滿腔都是火氣,可是瞧著女兒不安的模樣,他胸腔裏的那團火氣就算再翻騰,也忍下去了。

他努力克製著殺人的衝動,盡量用尋常的語氣,道:\"太晚了,回去睡。這件事情明天再說!\"

淩紫熙悄悄鬆了口氣。

父親沒有立刻就趕人!

等明天,她就可以把夜昭帶走了。

她彎起眼睛來,溫聲細語:“那父親也要早點歇息才好。您的身子還沒痊愈,可要好好注意著。”

淩永寬瞧著女兒這張酷似其母的臉龐,目光漸柔。

他頷首,道:“知道了,你回吧。”

淩紫熙開心地出去,從立在門外的宣氏手中接過白玉蓮子糖,開開心心地去了妹妹的房間。

夜深了,所有燈都熄了。

淩永寬握起重刀,去了淩紫熙的房間。當然,此時睡在這裏的人是夜昭。

淩永寬用刀柄挑開幔帳,眯著眼打量著床榻中。

淩永寬在床邊坐下,用刀柄拍了拍夜昭的胸膛,冷哼:“裝什麼睡。\"

夜昭沒有睜開眼,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聲音也帶著倦意,慢悠悠地開口:“說話小點聲。”

淩永寬深吸一口氣,又用刀柄拍了兩下夜昭的胸膛,怒道:“夜狗,你要不要臉?死皮賴臉是吧?我的女兒年紀小,被你這隻老狐狸給騙了!你都能當我閨女的爹了!”

“別。\"夜昭嗤笑,\"十一二歲可沒夢遺,當不了她爹。”

“你………\"淩永寬冷靜了一下,轉用迂回策略,“賢弟,你甘心改口喊本王爹?”

好歹你也是個王爺。

夜昭笑:“如果補份壓歲錢,不介意多個老爹。嘖!”

反正他親爹也不咋滴,多一個就多一個吧。

“夜狗!\"淩永寬氣得五髒六腑都在疼。

他猛地站起,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