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回,她沒有拒絕,撩起被子就鑽了進去。

不得不說,她從前是腦子生鏽了才會放著又暖又舒服的大床不睡而要去睡那冷硬的羅漢床。

那家夥雖然討厭,又很毒舌,可睡在他身邊才是合情合理的。

因為,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而且他要是想胡來恐怕早就胡來了,也不會拖到今日。

起初剛躺下時,淩紫熙心中還有點兒忐忑,她不知這樣子跟他同榻而眠會不會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但是很快,晚膳後喝的那碗祛寒藥發揮了作用,她不知不覺間就沉入了夢鄉。

她睡得很沉,甚至不知道夜昭什麼時候熄的燈。

翌日

淩紫熙一睜眼便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可她旁邊居然沒有夜昭的影子。

她獨自躺在溫暖舒適的被子裏,就連被角都給她掩的嚴嚴實實,生怕進了冷風。

淩紫熙連忙穿好衣服,喊來梅子一問,才知夜昭早年吩咐人在九王府開了一處湖,此刻他正在那兒釣魚。

淩紫熙剛想出去尋夜昭,不料突然聽見有人在院子裏高呼,“九王妃在嗎?”

那聲音極其熟悉,再一琢磨便想起來了,那是宋嬤嬤的聲音。

她連忙讓梅子將人請進正殿。

然而,進來的除了宋嬤嬤還有還有一男一女,都是中等身材,低著頭,每人脖子上都掛著一條軟尺。

一問才知,這一男一女是京中巧手溫裁縫的傳人,如今經營的華衣行是京中最好的衣裝店。

淩紫熙在原主記憶中檢索到了他們的信息。

從前義忠親王府風光的時候,她的衣服有很多都出自華衣行。

這一男一女是老板和老板娘,男的精通裁剪,女的精通刺繡,平時是不露麵的,不知為何,今日竟親自來了。

宋嬤嬤對著淩紫熙恭敬的彎腰行禮,笑道:“宮裏的娘娘一直惦記著您呢,隻因快到年了,宮裏和七皇子府都有太多事要處理,這才耽誤了。這不,今天一早,貴妃娘娘就派老奴帶著華衣行的裁縫過來給您量體裁衣。”

女的負責測量,男的負責記錄。

淩紫熙點頭笑笑,乖乖的配合量尺寸。

“九王妃,抬一抬手臂。”繡娘溫聲提醒。

淩紫熙依言而行,不經意間瞥到了自己的手,她忽然驚訝的發現,指甲斷裂處的那處傷口居然好了。

之前養了好幾天都不見好,怎麼一夜之間……

昨夜的場景忽的浮現在腦海之中。

昏暗的光線裏,夜昭將她的指尖含入口中反複舔舐,一遍一遍,他的舌尖如一條小靈蛇一般順著指尖繞來繞去……

想到這些,她忽然覺得臉頰隱隱有些發熱,就連那指尖都莫名的滾燙!

須臾,尺寸量好了。

宋嬤嬤帶著兩個裁縫離開的時候,淩紫熙望著他們三人的背影,心中疑惑,昨夜她不是攔下長生了嗎?

難道她睡著以後他又讓長生去鬧了?

閑暇無事時,她總要問問清楚才好。

想起一直沒去看望淩若蘭,淩紫熙覺得現在正好去看看,於是她跟梅子說了一聲,萬一王爺問起她的去向,也好答的上來。

來到淩若蘭住的地方,淩紫熙拉起淩若蘭的手,關切的問:“住的還習慣嗎?”

淩若蘭笑著點點頭:“一切都好,多謝長姐帶我進府。”

淩紫熙苦笑:“這九王府雖然比咱們那破舊小院好,但我並非這裏的正經主子。”

看了看淩若蘭略顯蒼白的小臉,淩紫熙欲言又止:“算了,不提這些了。你跟我進府也好,父親病著,母親和弟弟也能住的寬敞些。眼下快過年了,我恐怕不能時時過來陪你,在這裏,缺什麼就讓梅子跟我說一聲,我再給你想辦法。”

“不缺什麼,梅子天天都過來,照顧的很周到,長姐無需惦記。”

“那就好。”淩紫熙欣慰的點點頭。

在淩若蘭處逗留了很長時間,眼見快晌午了,淩紫熙這才腳步匆匆的趕回了夜昭住的院子。

拐過月亮門,還沒走到門口,淩紫熙忽而聽到屋子裏傳出陌生男子的聲音。

會是誰呢?

淩紫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走近。

“唉,您身體裏的毒就差三天便可徹底清出去了,怎的……怎的如今反而讓那毒侵入五髒六腑,愈發加重了呢?功敗垂成,實在可惜啊!”

“嗬,被一隻貓兒吵醒的。”夜昭的聲音一如從前那般慵懶散漫,輕聲嗤笑中仿佛在說玩笑事情,且與己無關。

淩紫熙在門外靜靜站著,任由冷風拂麵。

忽而從空中飄落些許細碎的雪,剛好灑在她長長的眼睫之上。

淩紫熙緩緩眨眼,長睫微微輕顫,雪瓣迅速消融,染濕了漆黑的長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