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那貴婦人捏著帕子抹起眼淚。

這貴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孟真賢的親生母親。

那一日她本想大鬧一場,但卻被孟皇後當場阻止了,回來以後就住在七皇子府中,如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計劃明日就啟程護送著孟真賢的屍體回老家安葬。

夜明月皺著眉頭望向那貴婦人,心虛的嘟囔一句:“那麼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嗎?”

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何況孟真賢雖然品性不佳,但好歹是皇後親眷。

貴婦人隻顧著哭,孟貴妃長歎一聲,道:“能如何?皇後娘娘已經說了,九皇叔手裏不但有神機營,還有暗夜浮屠,裏麵的人全部百裏挑一,而且隻聽命於九皇叔。就算把九皇叔送去大理寺,哪個敢審他?浮屠令一出,改朝換代也不是沒可能!”

夜明月當場驚了,脫口問道:“這麼厲害的組織,父皇為何、為何不收歸麾下?”

臥榻之側豈能容他人酣睡!

孟貴妃瞥了一眼哭聲弱了些的貴婦人,溫聲道:“此事一言難盡,眼下不宜詳談。總之你日後少去招惹九皇叔和那個女人就是了。”

貴婦人起身告辭,畢竟明日還要趕路。

孟貴妃點點頭,叮囑她今天一定要好生休息。

貴婦人隨即出了中廳,屋裏除了貼身服侍的奴才婢女,隻剩下了孟貴妃和夜明月。

孟貴妃瞬間展現愁容:“真賢無論如何已經不在了,相比真賢,現在我更擔心紹兒。”

夜明月頓了頓,隨即問道:“七哥?他,還不知道淩紫熙已經嫁給九皇叔了吧?”

孟貴妃點頭,歎道:“過幾日他就要回來了,哦,對了,柳家那個柳舞兒也會一起跟回來。”

“柳姐姐?”

夜明月不解的問:“她當初吵著跟九皇叔退親,如今為何還要回京?”

“具體我也不清楚,隻聽說她夫君已死,如今是寡居狀態。她父親也曾位極人臣,想必是想家了,順便回來看看……”

孟貴妃也猜不通那姑娘的心思,但她曾見過那姑娘,一眼就看出那柳舞兒是個會算計的,十個夜明月也鬥不過一個柳舞兒。

如今她既然寡居,又真心想要回京,不如她就做個順水人情,讓七皇子順路把她捎回來,萬一日後能為己所用,豈不是一件好事?

即便不能為己所用,她要是個有腦子的,總不會給她添什麼麻煩。

晚膳時辰,七皇子府燈火通明,帝後駕臨七皇子府,隻為方便重病纏身的弟弟。

一家團圓,兄友弟恭,孟皇後提前跟左右打了招呼,讓一年輕史官隨行記錄,為皇帝樹德立威,今晚家宴必不可少。

家宴擺在七皇子府的正廳,帝後坐在主位,兩旁各有一排桌椅。

淩紫熙隨著夜昭坐在左手第一排桌椅前,再往下便是太子和五位皇子,隻有七皇子未歸。

右側則坐著諸位寵妃,孟貴妃居首,夜明月坐在孟貴妃身旁。

宮中禦膳房的廚子一早就都做了準備,各樣菜品都經過精挑細選,色香味俱全。

淩紫熙安心的坐在夜昭身旁,也不與別人寒暄說笑,靜靜的自己夾菜吃。

夜昭一入座便閉目養神,更是懶得搭理任何人,菜上來以後便開始專心吃魚。

皇上坐在上位,麵帶微笑的開了口,“今晚家宴,所到之人均是自家人,還望大家莫要拘束,隨心隨意才好。”

眾皇子起身稱“是”,異口同聲的說:“謝父皇設宴。”

見大家都起身謝恩,淩紫熙本想也站起來,卻被正在吃魚的夜昭一手按住了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