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她雖殺了人,可如果時間倒流,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眼下,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後麵的一切責任,她如今也隻能等著承擔了。

就在這時,她聽見夜昭不鹹不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此人深夜入我寢室,對九王妃欲行不軌,被我順手殺了。”

淩紫熙指尖輕顫,心頭湧過一股暖流的同時卻微微蹙起了眉。

這個人,竟說的這麼直接嗎?

在場的人有誰會相信麼?

貴婦人當然不信,厲聲吼道:“就算是這樣,那你也不能殺了他啊!”

在她這個當娘的看來,兒子年輕氣盛,見到美色難免控製不住,但她兒子是皇後和貴妃的娘家親眷,即便是真調戲了王妃那也罪不至死。

更何況,剛剛給她去傳話的小廝說,是這個叫淩紫熙的女人先勾引的,因為公主殿下是這麼說的。

見這半老徐娘滿眼怒火的朝著床榻吼叫,夜昭輕笑出聲:“哦?那麼你是想去告禦狀嗎?”

話音未落,他又是一聲輕笑,結果帶出了一陣輕咳。

皇後一記眼刀瞪向孟真賢的母親,那貴婦人立刻麵容一凜,當場閉了嘴不敢再多說什麼,隻是從輕微抖動的肩膀可以看出來她仍舊處於巨大的悲傷之中,還在小聲抽泣。

貴婦人不傻,她心裏明白,雖然皇後和孟貴妃都姓孟,但她們如今已是天家人,身份早已不同。

若真惹得娘娘們動了氣, 她還如何再在京中待下去?

即便回了東昌府老家,恐怕族裏麵的長輩也隻會說她“教子無方,咎由自取”。

一瞬間,整個寑殿的人都噤了聲,而夜昭那一聲聲低啞的咳嗽聲,卻時刻牽動著所有人的心跳。

氣氛,愈發壓抑。

淩紫熙微微側過身,擔憂的望著他,本想說些什麼,可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唯有一對眉毛越皺越緊,幾乎擰成了一條直線。

皇後畢竟是母儀天下的國母,這次又是她最先緩過神兒,端莊的抬起左手吩咐道:“隨行的太醫都不中用,快去將太醫院院首接過來診治。隨行侍衛速將屍體抬出,清理血跡!”

跟隨的宮婢和太監領命後立刻動了起來,仆從眾多,做起事來訓練有素,又快又安靜。

沒過多久,老院首就被接了過來,此刻屋子裏也基本清理幹淨了。

老院首須發皆白,望聞問切一過,即刻寫了方子。

皇後見狀,再次莊嚴的開了口:“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夜深了,九皇叔也不能再被吵鬧了,都回去吧,其他事明日再議!”

皇後話音一落,寑殿裏的所有仆從頓時鬆了口氣,他們早就想離開了,如今皇後娘娘開了金口,這些人齊齊的以為得了免死金牌,巴不得早走早好。

“慢著。”

夜昭突然開口。

孟皇後和孟貴妃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葉昭,而那些跟隨的奴才則紛紛低著頭,剛放下的一顆顆心又重新懸了起來。